城北,宝符宫。
静室内铜鹤吐出袅袅香烟。
云清子和玄一真人对面而坐,中间放着一个色泽暗黄的棋盘,黑白棋子犬牙交错,如黑白两支大军在贴身绞杀,于无声处暗藏惊心动魄的较量。此刻围绕着棋盘右角的一处劫争,轮到玄一真人冥思长考,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见拍落。
大风忽起,围墙边树叶哗响,一团尘沙啪啪拍打在窗台。
云清子手扶膝盖,悠悠道:“真人,棋局走势莫测,岂能穷尽变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玄一真人道:“黑白之道亦是阴阳之道。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太乙宫向来秉持出世之志,专心修道,为何如今要参与天下之争?”说着手指轻轻一放,一颗黑子啪的落入棋盘。
云清子随手回子应劫:“天下不宁,如何能安心修道?真人莫非忍看世间白骨盈野?”
玄一真人叹道:“自大唐覆灭,九州陷入混沌,枉死之人还少吗?赵宋如今大肆攻伐四邻,掀起腥风血雨,造成生灵涂炭啊!”
云清子正色道:“忍一时之痛,方可换百世平安!”
玄一真人轻声道:“中原位处四战之地,北有北汉、契丹,西有吐蕃、蜀国,南有荆楚、南唐,可谓是群敌环绕,处境极其险恶,难道不应该是修身养性为重,设法与各国结盟交好吗?待中原人口恢复千万,国力趋于鼎盛,自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云清子摇头道:“契丹狼子野心,兵锋锐利,岂会坐视大宋安安稳稳地壮大国力?一旦契丹铁骑悍然南侵,谁来守护中原百姓,守护华夏正统?难道指望偏安一隅的西蜀、南唐吗?”
玄一真人道:“大宋若停止攻伐西蜀、荆楚及南唐,便可集中兵力守御北部边境,筑起铜墙铁壁,阻断契丹南下的通道。”
云清子失笑道:“大宋拼死抵抗异族入侵,其他人却坐收渔翁之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棋子啪啪落下,但见白棋坐镇天元四处出击,,而黑棋守住边角之地,棋势厚实,金戈铁马之风鼓荡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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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云堆,水汽浓重,碧绿的柳树林起伏如潮。
道路蜿蜒过林,路边建有一八角凉亭,四面通透,红漆的圆柱略显斑驳,石阶边缘爬满青苔。
一位肤色如铜、脊背挺拔的剑客坐在亭中,双目似闭非闭,呼吸深沉绵长,像是火山在默默积蓄着力量,乃是独秀峰掌律盛石峰。另有一名青年绕着凉亭踱步,抓耳挠腮,东张西望,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嘀咕什么,正是多时不见的孟虎。
盛石峰忽道:“小虎,你心浮气躁,脚步忽轻忽重,将来如何能当大事?切记练武首重炼心,心意通达方可大有成就!”
孟虎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替您着急吗?万一消息有误,或是人家临时改变了主意,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盛石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把心放宽便好。”
孟虎呵呵傻笑几声:“话虽如此,但我这颗心始终静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