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阳羞怒交加,蓦地叫道:“师兄且住!论拳脚我不如你,容我取锤来战!”
傅惊涛哈哈一笑,凌空倒跃出两丈开外,果真听任他取锤。
罗正阳奔过去捡起八角铜锤,掂了一掂,双锤当的互相对碰,身上的气势陡然拔高,仿佛一头上古荒兽露出了獠牙利爪,无形的煞气卷向傅惊涛,沉声道:“我这对八角鎏金霹雳锤重七十六斤六两,锤下杀过豺狼虎豹,师兄小心了!”
傅惊涛招手道:“放马过来!”
罗正阳双目一瞪,周身青筋跳跃,手臂的肌肉明显鼓胀凸起,如狂狮般一声闷喝,抡起双锤,一先一后地连环砸去!铜锤展开,狂风呼啸,身周两丈范围之内皆被锤影笼罩。不要说当面抵挡了,哪怕站在远处观望,都感觉到铜锤那粉身碎骨的可怕威力。
遇上如此凶悍狂猛的锤法,别人或许会惶恐,傅惊涛却是两眼放光,见猎心喜。他本就有志于将万法化入双拳,对手的招式越是精妙不凡,越能激发他观摩的兴趣。尤其一流的锤法非常罕见,盖因锤法的修炼对武者的要求极高,堪称苛刻。若非天生神力,骨骼雄壮,内外兼修,你别妄想能轻松自如的舞动重锤。假如换做傅惊涛施展这对八角铜锤,他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轩辕门数万弟子中,擅长锤法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眼看铜锤来势猛烈,傅惊涛嗖的一声移形换位,遥遥一拳击向对手侧面破绽。
罗正阳一锤走空立时变招,巧妙地将下砸之力变为横扫,身法转动不停,露出的破绽转瞬即逝。有了铜锤在手,他的武技登时灵动起来,比起刚才的表现强了几倍。
“好锤法!”傅惊涛不禁喝一声彩,顺着狂风倒跃如飞,恰恰避过铜锤扫击。
罗正阳得势不饶人,大跨步紧紧追上,举锤便砸。
咚的一声巨响,铜锤走空,狠狠砸落地面。石砖凹陷开裂,碎石飕飕乱飞,连大地都震动了数下。
“休走!”罗正阳怒喝声中反臂一振,铜锤拔地而起,其势不减地扫去,依旧凶悍绝伦。
但见傅惊涛忽左忽右的变换方位,精准地控制着双方的距离,总在铜锤覆盖的边缘游走,一有机会便攻击对手的破绽,不论得手与否一沾即走,绝不贪功冒进。罗正阳则挥锤追击,气势汹汹,可惜无论招式如何凶猛,挥舞的铜锤要么落空,要么砸到地上,就是碰不到对手的一片衣角。
片刻的功夫,练武场被砸出十七八个凹坑,饱受摧残。
场外众弟子看得是心惊肉跳。罗铁豪等一众长老却是面色凝重,傅惊涛看似狼狈,其实有惊无险,倒像是在调戏罗正阳一般!
罗正阳毕竟年少,双锤接连猛攻数十招,中间没能回气换力,又不敢放松戒备,战到后来脸色黑中透红,平日里轻若灯草的铜锤越来越沉,那股凶猛霸道的气势不知不觉消失殆尽。
傅惊涛已将其锤法由头至尾观摩了一遍,获益匪浅,若以拳头为铜锤,以手臂为锤柄,贯注劲气,一样能施展出刚猛凶悍的锤法。眼见罗正阳额头冒汗,气喘如牛,倏地抽身暴退,朗声道:“罗师弟锤法精妙,勇力过人,你我点到即可,以平局而论如何?”
罗正阳顿住身形,只觉双臂酸麻,几乎握持不住铜锤了,黯然道:“师兄不必谦让,此战是我输了!”
傅惊涛笑道:“师弟何出此言?你我同门交流切磋,本不以胜负输赢为目的。我观你的锤法有九分劲力、一分技巧,过刚过猛,所以不耐久战。如果改为七分劲力、三分技巧,双锤阴阳相合,我定然甘拜下风。”
罗正阳见他态度恳切,细细咀嚼其言语,登时如醍醐灌顶,又似六月天饮下一碗冰糖杨梅汁,心悦诚服地拜谢道:“师兄字字千金,如拨云见日,不愧是掌门看重的大才,小弟服了。异日小弟锤法有成,必不忘师兄此番点拨之恩!”
傅惊涛摆摆手道:“师弟言重了。你我皆为轩辕弟子,相互提携,理所应当。”
比武至此,姑且不论黄云鹏、叶华宇等师兄弟如何感想,包括一众外门长老、弟子在内,无不对傅惊涛竖起大拇指。击败对手容易,但让对手败得心服口服不算,还记住你的恩情,这就十分不容易了。
傅惊涛洋洋得意地走回队列,飞快地给秦樱使了个眼神,逗得她含羞垂首,不由心中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