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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隐藏BOSS

建国新村建于上世纪80年代,位于上海的西南角。这个小区面积不大,但绿化很好,也极为干净。这里远离市中心,没有鳞次节比的摩天楼和流光溢彩的灯光秀,却是一个成熟的社区,配套设施齐全,居民的生活相当方便。建国新村的住户大多是附近一所学校的退休教师,大家认识了几十年,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邻里关系相当融洽。

与小区里大部分住户一样,刘老师在建国新村生活了一辈子。她的老伴去世多年,儿子在市区开了一家土特产店,卖些年糕、酒酿和小海鲜等颇受欢迎的风味食品。夫妻二人每天早出晚归,收入不错但相当辛苦,便把女儿送到母亲工作过的学校里上学,平时也都由奶奶照顾。

刘老师年轻时非常漂亮,书也教得好,加上为人善良热情,深得大家的敬重。她如今桃李满天下,学生中不少已是位高权重或富甲一方的社会名流,逢年过节时依然坚持亲自上门探望。刘老师虽然已经退休,容颜却依旧端庄美丽,有数不清的粉丝。尤其是那些单身的老头子,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刘老师一直坚持给流浪猫喂食,也纷纷效仿,以至于小区里野猫泛滥,有一只甚至嚣张到一点都不怕人,天天横着走路了。

是的,这只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流浪猫就是我们这部小说的主人公之一:巴达努努。刘老师第一次看到它时,它眼神黯淡、毛色肮脏、骨瘦如柴且行动迟缓,已经行将就木了。善良的刘老师当时就觉得无比心疼,也不管它满身的虱子,立刻将它抱去了宠物医院。当时兽医看到它都忍不住劝刘老师,说这猫年纪太大了,继续治疗根本没有意义。

刘老师坚决不肯放弃,硬是逼着兽医把能做的治疗都做了一遍,接下来又天天为它精心准备饮食。就这样,老橘猫不仅没死,还活得越来越滋润。现在刘老师一看到肥头大耳的巴达努努,心中便充满了成就感,然后就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它,终于形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恶性循环,完美印证了那个针对全世界所有橘猫的可怕诅咒: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

建国新村里有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果树,枝繁叶茂,足有七八层楼高。巴达努努来到小区后,拒绝了刘老师为它准备的温暖小窝,一直住在这棵大树上。每年夏秋时节,大树上总会挂满累累的果实,吸引无数过路的鸟雀前来觅食歇脚。猫天性喜爱杀戮,从此这里就成了巴达努努最喜爱的游乐场。看着一只只鸽子麻雀在自己爪下惊恐绝望地扑棱,巴达努努总会想起过往那些征战天下、大杀四方的日子。而这种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王者气质,让小区里的其它野猫都对它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远远看到就会躲开逃走。

巴达努努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家伙,有时它能在趴在树上睡好几天。刚开始,刘老师经常找不到它,便忧心忡忡地在小区里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一只很胖的老橘猫啊?它年纪太大,身子重跑不快,我真怕它给那些小瘪三抓走了卖给附近的黑心烧烤店!”哪怕到后来发现了它的秘密寝宫,她每天也要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巴达努努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经常一觉醒来已是黄昏。这时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纷纷走出家门在小区里散步消食。街坊邻居们很喜欢聚在这棵大树下聊天,以至于巴达努努对小区里各家各户所有鸡毛蒜皮的破事儿都了如指掌,要不是为这橘猫的身体所限,它的八卦之力或许已经突破天际了。

有人关心,无人打扰;自由随意,不再烦恼。巴达努努在这颗星球上游走了亿万年,终于感叹自己总算找到了想要的生活。

这天早上,睡梦中的巴达努努被久违的黄花鱼唤醒,它立刻从大树上跃下,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的食堂——刘阿姨家所在的单元楼门口走去。建国新村里里外外全都知道刘老师特别偏爱这只又老又丑又肥又懒的橘猫,野猫们也都默认它是小区的土皇帝,所以刘阿姨为它准备的食物,从未有谁敢过来染指。可以想象,当巴达努努看到一只陌生的、又瘦又小的狸花猫正在疯狂偷吃自己的美食时,心中升腾起多么剧烈的,仿佛看到皇权被无情践踏的帝王之怒,它身上所有的枯毛都竖起来了。

事实上,小区里的其它野猫早就被这股美味吸引了过来,但它们可没这么大胆子,只敢躲在附近观望。狸花猫初来乍到,啥都不懂,人见人弃猫见猫欺,一直处于建国新村野猫社会的最底层。它从未见过巴达努努,不知道这个魔王的厉害,再加上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一闻到这前所未有的鲜美味道便失去了理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狂奔过来,不管不顾地埋头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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