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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袁术从九江郡船坞征集而来的战船终于集结完毕。
其中,最大的是楼船,共计有一百艘,其層高建三,可载运士卒两千人,宛如水上堡垒,另有艨艟二百艏为前驱,另外小型舟戈,大小三翼等约五百余艘。
扬州境内,多年来所积攒于治所寿春的横江之物,此刻皆被袁术征调于前线。
看着临江之上,这些足矣横渡长江的庞然大物,袁术的心中又再一次的升起了浓烈的豪情。
凭此战船,袁某自当无往而不利。
别说是陶家小子区区的一个金陵城,便是放眼整个东南汉境内,又有哪一个人,哪一支军队,可以放在袁某的眼中?
战船艨艟皆安置妥当后,袁术随即派人问天卜卦,择选良辰吉日,整军登船,横渡巢湖顺流进入长江,准备直取金陵城。
而袁术在整备水师的同时,陶商也是在安排布置着金陵郡中的大小船只对袁术进行拦截。
论及战船的多寡,陶商目前跟袁术根本无法比拟。
不过天幸的是,以甘宁和周泰等为首的一众水寇,已经加入了己方的阵营,如此一来,陶商的心中还算是有了一些底,虽然必胜的决心还不是很充足,但至少却有了一战之力。
不过即使有水贼相助,但正面对决依旧胜算较小。
不过依照郭嘉的说法,只要设计妥当,妥善布置安排设谋,就一定可以挫败袁军的水军攻势。
对于这点,浪子兄似乎是胸有成竹。
就在袁术和陶商,两方人马都在各自整军备战的当口,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却是来到了濡须坞。
而这位意料不到之人的到来,竟然给陶商带来了一缕明媚的阳光!
那缕阳光,就是陶商能够一举击败袁术的希望!
来使乃是荆州刺史刘表麾下的使者,荆州南郡望族蒯氏中人,蒯越。
在这种两军交战的混乱时刻,陶商在见到了蒯越之后,才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个盲区。
袁术所谓的东征之战,胜败与否的关键其实一直都不曾握在袁术的手里,也不在陶商自己的手里。
真正能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另外的一位。
一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佬级人物。
是刘表!
因为在整备战船和安排水战实施的计划,陶商这几天可谓是忙的昏天黑地,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但当他听说了金陵城的护卫送来了刘表的使者抵达前线之后,陶商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带着疲惫,立刻就接见了这位荆州的来使。
蒯越的长相很和善,他虽然出身于南郡望族,但为人却丝毫没有架子,不但见了陶商本人礼数周全,哪怕是跟随陶商一同会见他的郭嘉和陈登,蒯越也是挨个见礼,互通姓名,礼数很是周到。
荆州人,涵养着实是大大的有。
在濡须坞的客厅见礼之后,陶商命人送上果品,招待蒯越,并对其谦虚赔礼:“大战在即,军中禁酒,不能以豪宴招待荆州来使,还请先生勿要怪罪,多多见谅。”
蒯越很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臭毛病,对于场面上的事不是很挑剔。
他只是和和气气的回陶商道:“越为两家前程大事,前来面见陶府君,得见府君一面,越便如同豪饮甘醇美酒数升,已然喜不自胜,自醉不暇,又何须府君盛情招待,府君能够接见蒯越,便是越天大的福分了。”
郭嘉在一旁听的鸡皮疙瘩直掉。
这荆州的使者,溜须拍马拍的这般明显,可说完话居然还能笑呵呵的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没被自己恶心到,看来刘表派来的使者,着实是个厉害人物呢。
脸皮不是一般厚的说。
“蒯先生,陶某现在大敌当前,眼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与先生怡情天下之事,若是先生有空闲,不妨且回金陵城歇脚数日,待此间事了,陶某击退了袁术的兵马之后,再与先生闲话家常,论天下纷争,不知道蒯先生意下如何?”陶商淡定的看着蒯越,并拿话旁敲侧击的试探他。
蒯越也不知是真不着急,还是已经看透了陶商的用心。
他依旧是和煦的笑着,语气不急不缓,对陶商道:“让越回金陵城,那倒是大可不必……越此来乃是奉刘荆州之命,与太平公子倾心结交,既然公子有退敌的要事,那越便在这濡须坞陪公子等着,直到袁术的大军尽撤之后,再与公子怡情天下之事便是,不知太平公子意下如何?”
果然!
陶商心中不由的幽幽一叹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那边厢的郭嘉则是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浪荡的上下打量着蒯越,突然之间对这个南郡望族的公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登面色如常,不以为意,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问蒯越道:“异度先生怎么就如此肯定,我家府君就一定可以战败袁术呢?需知那袁术麾下,带甲者几近十万众。”
蒯越转头看着陈登,似笑非笑:“元龙先生乃是徐州士族俊杰,乃一州之名士,当须知士族中人说话向来不诓,越既然敢出此豪言,那必然是有所依仗的……试问蒯越若无底气,怎敢跨千里之境,轻易前来丹阳境内与陶府君胡乱吹嘘?”
“好一个士族不诓!”
郭嘉突然开口,挑眉问蒯越道:“看来刘荆州对于南阳郡之地,已然是垂涎三尺,欲刀剑出窍了!”
蒯越冲着郭嘉微一欠身,不卑不亢的道:“我主得天子诏命,领荆州八郡之地,总揽诸务,八郡之中,七郡皆附,目下仅有南阳一郡之地,尚未依诏得归,袁公路依强使力,违背天子意愿,独领南阳郡将近三载,值此非常时期,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三位,不知您们觉得,越此言,是否在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