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易京。
“噗!”
医者从公孙瓒的肩膀上猛然拔出了一支利箭,疼的公孙瓒呲眉瞪目,发生一声惊天的巨吼。
医官不敢怠慢,立刻为他敷药包扎。
完事之后,公孙瓒面色惨白的向着床榻上一靠,满面倦容。
站在一旁的刘备一直沉默着,见公孙瓒拔箭敷药完毕,方才走到一边,拿出一块手帕为公孙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今日晨间,公孙瓒指挥兵马与袁绍鏖战一场,虽然麾下的白马义从作战勇猛,但仍然不敌麴义的攻势,被打溃了军阵不说,自己还被麴义麾下的先登死士强弩一箭射中腋窝,险些就丧了性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守易城,却是连界桥的别营都顾不得了。
公孙瓒喘息了一会,突然道:“玄德啊,是为兄害苦了你啊。”
刘备听了这话,帮公孙瓒擦汗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擦拭。
“胜败乃兵家常事,易京乃是易守难攻之地,伯珪兄大可不必如此忧虑,日后再寻机便是了。”
公孙瓒的喉头动了一下,叹息道:“我指的并不是今日的战事,我说的是杀刘虞的那件事,拖你下水了,连累你和我一起为诸人所弃。”
刘备闻言并没有说话。
公孙瓒拉自己一同弄死了刘虞,这件事对刘备的影响很大,他现在已经不敢以汉室宗亲而自居。
而且刘备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一出,自己在天下恐再没有成就一方霸业的政治本钱,一辈子都得给人打下手了。
公孙瓒见刘备没有说话,知道他心中对此事确实有怨,悲苦莫名。
“如今易京外的形势怎么样了?”公孙瓒转移了话题。
刘备淡淡道:“除去袁绍大军压境之外,刘虞昔日的从事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已经纠结旧部攻我幽州腹地,他们想要为刘虞报仇不过这些人还都是疥癞之疾,现有燕人阎柔在北境素有威望,如今其自立为乌丸司马,招鲜卑、乌丸胡汉兵马四万,攻打潞河之北,我局在潞河搭建的大营失陷,邹丹被斩,另有乌桓王率领鲜卑精骑八千会和袁绍大将韩猛,败我军于鲍丘,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诸路皆反”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公孙瓒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若是知道杀害刘虞,能够激起如此巨大的变动,公孙瓒说什么都不会这样做的。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玄德,事到如今,我已是众叛亲离,各方压境,我已无路可退,玄德你有何良策,还请救我!”
看着公孙瓒痛哭流涕的表情,刘备心中亦是有所不忍。
毕竟是自己的同窗发小,如今被弄的走投无路,刘备心中也很是悲凉。
但万事有果自有因,当初若非公孙瓒自己作妖,不听自己的忠告非要弄死刘虞,也未必能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刘备沉思了片刻,突然道:“眼下之事,也唯有仰仗黑山军与咱们里应外合了。”
“黑山军?”公孙瓒闻言一醒,接着猛然拍手道:“对啊!我如何却是将他们忘却!”
他这一下子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伤口,直疼的龇牙咧嘴。
刘备沉寂了一下,道:“只是如今易京境外,袁绍大兵压惊,更有阎柔,鲜于辅,乌桓王在后方作乱,想要突围去联合黑山军,非得是智勇双全之人不可我意,不妨让田豫或是公孙续前往求救。”
“不”公孙瓒这个时候倒是头脑清楚了:“续儿识浅,不够老成,未必能说动张燕,田豫么虽有才干,但我却信不过他玄德,眼下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