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王,看到不利自己国运谶言的逐渐实现时,内心当然会生出一丝惊慌,但大肆采取措施,势必闹的民心惶惶。于是在乌江附近册封四个小门派,再配合当地豪族相互牵制管理,形成了最稳妥的办法。
另外乌江离金陵府才四十公里,一旦出事,金陵府的军队也能及时支援。
鹤言哲长舒胸中闷气,表面上循规蹈矩的册封,实际上全是别有用心的心机藏棋。一个个自以为是的门主将军,其实全是妖帝手中的过河卒子。
帝王之术,恐怖如斯,而更恐怖的是棋子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地由执棋者走下去。
马玄乐喝了口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里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欣慰:“十五年前的我只是一个县衙小吏,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基层公务员。本以为一辈子碌碌无为,没想到遇到了箫千军。他是我的伯乐,很欣赏我的才华。我从基层公务员爬到县长的位子只用五年,全赖他一手提拔。士为知己者死,如今知己远故,我却苟活,实在汗颜。因此我马玄乐一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呼岩炽灼斗……”
马玄乐说到最后眼角挂泪,喟然暗叹,伤怀之情溢于言表,并非弄虚作假。
“妖帝本来就打算静观群臣斗,所以才默认呼岩炽灼诬杀箫千军,至于其他臣子弹劾呼岩炽灼,当然不会包庇阻拦。只要我继续在禾县连任,找到呼岩炽灼的要害,就一定有扳倒他的机会。”
马玄乐用力地拍了拍鹤言哲的肩膀:“政治上的斗争不该牵累你这种年轻孩子。你立刻回到无为县白鹤门找你门主师父,暂时隐居。如果我死了,你能替我收尸。如果我扳倒了呼岩炽灼,你再出来喝庆功酒。”
鹤言哲知道县长心意已决,黯然点头,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出了县长办公室,他看到一个胖墩墩,圆滚滚的石头,摇摇晃晃地走进县长办公室。
“马县长好,许久不见。”石圆反锁好办公室门,客气地向马玄乐打招呼。
马玄乐坐在椅子上点头回礼,礼貌道:“马某实在惭愧,有劳您从江东跑来一趟。”
“哪里的话,过来喝猪油粑儿子的拜师宴,顺便来一趟。”石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沙发立刻凹陷出一个圆圆的深坑,“禾县要变天了。公羊平跑来了,你又要搞呼岩炽灼。嘿嘿……”
石圆干笑两声,惹得马玄乐的脸色极差,本来黑色的脸皮更加多了几条黑线。
“开玩笑的,瞧你那脸黑的。”石圆尴尬自我圆场,笑眯眯地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叠图纸,起身递给马玄乐:“八年前呼岩炽灼曾请求我们石家合作修筑孤山,所以族长保留了一部分的孤山设计图。这是我千辛万苦,冒着杀头的风险从他那复印过来的,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
马玄乐马蹄刮了刮图纸上的油墨,点头保证:“你放心,我背熟了就烧掉。”
“需要我帮你招兵买马吗?我有一件黑武器,和你的皮肤一样黑。”石圆再次不合时宜地打趣揶揄,还拿马玄乐的肤色做文章。
“不用了。你在禾县这边开办采石场的文件,我过几天就帮你批下来。”马玄乐并没有生气,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肤色的嘲讽,他也知道自己任务艰巨,无心与石圆生气。
“我在地下车库等你,你会满意的。”石圆诡谲地眨了眨眼。
马玄乐陡然心动,收起孤山设计图,跟着石圆一起下楼走进政.府大楼的地下车库。
只见车库中央停放着一辆笨重的大型集装箱货车。厢门半闭,数位身高体壮的石妖在忙碌地往外搬运着什么。
这些石妖看到石圆来了,无不热情地点头称呼社长。
石圆微笑招手回应,然后吩咐道:“把东西抬出来让马县长瞧瞧鲜。”
石妖们立即照做,打开车厢门。马玄乐立即眼神一亮,引入眼帘的是一台两米高的人形机甲,外壳光滑,线条纤瘦,浑身墨黑,几乎与车厢里的黑暗融为一体,若不细看,真的很难分清。
而且它的外壳没有一丝缝隙,就像一块整体的黑曜石雕像,艺术美学的最佳作品!
石妖们喊着口号,合力把人形机器抬出车厢。就在地下车库的灯光照耀到人形机器的一瞬间间,机器黑色的外壳立马自动变色,像是善于伪装的变色龙,与灯光的苍白,柏油地面的炭黑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人族真龙国的隐龙号,据说十八年前就是这玩意儿发现了呼岩炽灼躲在乌江江畔里的藏军。我可是花了三年时间才从乌江底捞出来修复好的。”石圆语气古怪,生出一丝刺耳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