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火海退去,露出滚烫到冒烟的乱石碑林。
硫磺刺鼻的浓密烟雾里,一位红发红须的老者大口大口地享受深呼吸。
他身高九尺,皮肤如坚硬红岩,层层密布,像是全身板甲,石制重铠,牢牢包裹身躯。整个妖如同石刻雕像一般坚毅刚强。红岩里的血管经络清晰分明,如同石头纹理,弯曲交错,里面赤红色的鲜血流淌奔腾,为他强壮的妖身提供必需的能量。
虽然他面容沧桑,但精神抖擞,气势如虹,三尺须发红若赤练,风中不动,悬垂若定。停眸凝视时,威压自然外露,赤红色的眼眸里仿佛可以斩出一把把利剑。
“父亲!”山洞的半空中流光溢彩,浮现出一个五颜六色的八卦,大如摩天转盘,顺时旋转。
其中艮坎二卦里,两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明了,像是从八卦光芒里走出来一样。
这两妖正是呼岩厚土与朱葛婴。
“叫庄主。”呼岩炽灼语气低沉不悦,霸气显赫,宛如巍峨巨岩,重压在呼岩厚土这块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小土块上。
“庄主……”呼岩厚土单膝跪下,毕恭毕敬道:“孩……属下护法来迟,求庄主恕罪。”
“这次记住,下次一起算。”呼岩炽灼环顾山洞,感应到化身临死前的信息,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闷声道:“刚才箫何开过,带走了珊儿。”
呼岩厚土骇然色变,颗颗豆大汗珠不由得从后颈流出。
“属下这就亲自去狙杀他。”呼岩厚土战战兢兢,一字一词拿捏得格外小心,生怕惹怒了呼岩炽灼。
“你把箫何当傻子么?他现在肯定过了乌江逃往苏省,难不成你还能跨省逮捕?”
呼岩炽灼利剑般的目光搁到朱葛婴身上,微微愠怒道:“老夫虽在闭关,但绝非双耳不听关外事。传闻先生最近交了不少好友,不知能否介绍老夫认识?”
朱葛婴躬身作揖,不卑不亢回答:“庄主误会了。市井流言最喜夸张,实为故友偶聚。”
“如此最好。老夫与先生都是从乱世沙场中活下来的硬骨头,知道战争的可怕。当今天下太平,切莫利欲熏心,火烧太平。”呼岩炽灼高傲颔首,一副说教派头。
“庄主教育的是。”朱葛婴再次躬身作揖。
“听说公羊平也来禾县了?”呼岩炽灼又问。
“回禀庄主,半月前他已离开禾县。”呼岩厚土跪答。
“噢?难不成来禾县观赏乌江?”呼岩炽灼语气玩味,颇带戏谑。
“他收了一个徒弟。”呼岩厚土回答。
“谁?”呼岩炽灼像是发现了一块瑰宝,赤红色的瞳孔猛缩,里面一圈圈血红色岩浆环形旋转,如同沸腾不安的火山口,喷薄待发。
“猪油粑的儿子,猪小龙。”呼岩厚土回答。
“猪油粑的儿子?一头猪妖?”呼岩炽灼差点笑出声。
“是。他一直想拜入呼箫山庄,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公羊平收为弟子。”呼岩厚土将其中已知的细节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