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姐,好久不见。日子感觉漫长,记忆也变遥远。你的样子,停留在儿时的童年。现在的你,一切还好吗?
生活,依旧没有善待妈妈。她是个臭烂货。我不懂,她们为什么这么说。对她们,我们没有任何亏欠。
他回来了,出乎意料。见他的一瞬,好像,没有想念,没有怨念,或许,只是觉得可怜。我像个没有情感的怪物,却会泪流满面。我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当然,开心的事,总有一两件。我有了一群新朋友,她们很漂亮,很有趣。有个叫林子琪,她和你很像。她的眼睛里,也有太阳。她总是笑。我猜,她是代替你来找我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她认识你,还有陈子涵,李乐容,丁小霜。希望,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昏黄灯光下,余兰在前段日子写下的日记下方,写了个米字,停笔半天,没有继续。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写可纪念的。
她合上半本日记,放进书包,抽出另外一本淡紫色日记本。这是她用来写小说的。她喜欢文字,喜欢书籍,喜欢幻想,做着许多少女都会有的青春梦。可是依旧懵懂。她写写停停,在脑海里幻想着,再提笔。
门外,余曼婷她们的卧房,灯光早已熄灭。人也早早睡去。
一切如夜,似乎总会归于平静,然后再迎来白天的喧嚣再沉静,如此往复。
日子,在杨义成的早出晚归,余曼婷的种菜帮补营生中一天天逝去。很快,也迎来了余兰的新学期……
二零零一年九月,暑去秋来。
讲台上,摆了一摞试卷。难得下午的体育课,戴副黑边眼镜中卷短发的班主任却出现了。她依旧穿身套装裙,板着脸拍拍手。“都停一停手上的事情。现在,我们按考试成绩自己选座位。男女各一行。个别同学,成绩让我很意外啊。”
这是余兰班主任,姓张,三十好几。每天胭脂涂粉,打着大口红。因为严厉古板,不苟言笑,班里男生都怕她。只要她出现,教室保证鸦雀无声。因此得名,张天师。
也正因为她的严厉古板,她带的每一届都是唯一重点班里的特长班。班级里,聚集的都是有一技之长学习兼优的好学生。
余兰的专业,是舞蹈。虽然以第一小学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被二中录取,可她也因为奥数的几分之差,与一中失之交臂。曾经懊恼自责哭着的余兰,让余曼婷也一度很自责。不仅包括没有钱给她上奥数补习班,也因为没有钱,余兰失去了被体操队录取的举荐。那是一个可以为国争光的机会,也是她的梦想。一次次擦肩而过,除了无奈,她没有怨言。
分数由高往低在念着,前排一个个座位被坐满。余兰背着书包一身僵硬站得笔直。
“余兰,79分。”余兰红着脸低头上前领试卷。这是她,第一次失误。
“你怎么回事!数学科代表还考成这副鬼样子!”张老师瞪大着眼抖着试卷一脸严厉,恨不得把试卷砸她脑袋上。
这个班级,有两个数学科代表,除了她,还一位陈姓女生。她们代老师收发习题,负责其他同学的概念背诵。而两位数学科代表,会被老师直接监督背诵几何代数的概念定义。每次,陈姓女生背诵走掉,余兰都战战兢兢,总会被要求重背。这位张老师,对余兰似乎特别严苛,当成重点监督对象。
余兰看着剩下的座位,随便挑了一个坐下,抓着试卷羞红着脸一直盯看着。
从头至尾,张老师除了数落她,一直都只是念着分数。她成了老师口中的那个个别同学。
“欸,没想到,你会和我们差生坐一起。”
她知道是左边坐着的男生,至于是谁,她不说话,也不转头。只是盯着试卷发呆,想着缘由。
因为是实验班,她们的教材也与别的班级不同,几何代数都是自学教材。她们需要自己学习课本,做习题,第二天由张老师讲解习题,错题,带过下书本知识。而激烈的竞争,让余兰也和其他几个好学的同学一样,赶着学习进程,上个学期才过半,他们就把整本书学完了。也许,这次就是赶太急,大意了吧。
但,唯一一次的失误,似乎对余兰打击很大。她依旧发着呆,连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也没听到。
她的左手被推了一把,顺带一个小纸团飞到手边。她突然回神,生物老师早已站在讲台。她收起试卷,拿出课本。
“今天这节课就不讲了,你们自己随便看看,自习吧。”生物老师是个男老师,话说完便夹着书本走了。
教室一阵欢腾。走廊窗边露出一个脑袋,张天师!瞬间安静!瞅着走掉,教室开始小声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