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牌要打到什么时候?”穿着白校衣牛仔裤的余兰，扯着衣袖低头站在杨义成对面。

这是木屋一楼公用的厅堂。木桌边，除了杨义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牌友。不时瞟余兰一眼。

她不记得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每次，杨义成都是抬头看一眼，又低头继续打牌，不予理会。余曼婷回来给余兰过生日那几日，倒是好上几天。而这次，杨义成头都懒得抬。

余兰没想过告诉余曼婷。她并不希望，会有再次的争吵。

杨义晴给余兰寄来的二手单车，也寿终正寝了。赶回家吃午饭，饭没做，催了一个星期的英语试卷钱，杨义成也不给。

“爸，我回来了。”宇星也回来了。

“宇星啊，没做饭，拿2块钱自己去吃吧。”杨义成从上衣口袋掏了2块给宇星，又低头忙着打牌。

宇星一脸开心接过钱，转身就跑。

余兰转头对宇星喊着，“记得吃饭，不许拿去打游戏！”

回转身，看着面前的杨义成，余兰觉得陌生。从什么时候起，他像变了一个人。大冬天，他也要打开所有门窗。每天打牌，完全消沉。

“你不打算吃饭吗？”余兰耐着性子低声细语，杨义成依旧一声不吭。

“我在和你说话。”余兰稍大声了些，以为杨义成听不到。

女牌友看着余兰直皱眉，“小孩子怎么和大人说话的？”

余兰低着头，“阿姨，我…”

“你这不懂事的孩子，没看到你爸爸在忙啊？哎呦，义成，你也不管管，闹得我心烦。”女牌友一脸厌弃，埋怨余兰搅扰自己打牌的好兴致。

杨义成抬头，一脸不耐烦。“是不是要饭钱？”

“还有试卷钱。”被阿姨数落一通，余兰不敢说话大声，怕打扰了她，再惹她生气。管杨义成伸手要钱，她更觉得是一件不应该，羞耻的事。低头咬唇扯着衣袖。

“什么试卷钱？没有！”

“上个星期和你说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余兰杵在那，越说越小声。想走不能走。一脸为难又无奈。

“整天要钱要钱！你天生就是个讨债的！”杨义成对着余兰一顿吼。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把零钱丢地上，“拿去，不够也别烦我！”

余兰先是一愣，黯然蹲下，一张张捡起零钞。刚好够试卷钱。

杨义成没理会，继续打牌。

余兰抿抿嘴，拿钱低头起身往铁道楼梯走。铁道不远处，有座铁路桥，她转身趴在护栏上，低头看着桥下的河流，想起了那位光头叔叔。已经没有梦到了。叔叔，你是去了开心的地方吧？

肚子一阵咕噜响。余兰低头摸了摸。昂头看看天，眼泪倒流回眼眶。这样就好了！

天空，灰白无际，没有太阳，刮着微冷的风。余兰跺了跺脚，哈口气，把衣袖往下扯了扯，缩着脖子往学校方向走去……

“余兰，你出来一下。”

下午第一节课刚结束，门口，林子琪冒着半个脑袋，像余兰招招手。

余兰刚走出门口，就被林子琪一把搂住肩，带着往前走。“走，小霜她们在前面水池边等我们。”

冬天的喷水池没有开，落叶静静飘在水面。陈子涵，李乐容，丁小霜，见余兰来了，围了过来。

“余兰，帮乐容一个忙呗。”丁小霜率先开了口，递给余兰一个信封。

“这是…”余兰拿着信封，看看丁小霜，又看看李乐容。李乐容双手放前娇羞低头。

“李乐容说，她喜欢林承宇，写了封情书要表白呢。他不是坐你旁边吗？这艰巨的任务，你最合适。”丁小霜拍了拍余兰的肩，算是交托任务。

林承宇，吗？余兰低头看着草绿色信封发呆。

“怎么了？都是好朋友，你不愿意帮忙啊？”

“丁小霜，你不知道余兰和男生说话都脸红啊？让她去送信，我去给吧。”林子琪说完从余兰手上拿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