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新同学！”余兰趴着不愿起身，说话有气无力。

“你不问问，他怎么转来我们学校了？”林子琪挤了挤，挨坐在余兰旁边。

“没兴趣。”

“嘁。你就抱着你的书本吧。”林子琪自觉无趣，起身走掉。

“同学，对什么没兴趣？”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已散去，对面丁小磊一脸嬉笑望着趴课桌上的余兰，露出两颗虎牙。

他又变回来了！就是这表情这样子！余兰竖直腰，抖了抖。怎么觉得有点冷！

“你对这个有兴趣吗？”

余兰转头，看见丁小磊一脸得意从他课桌书包底下抽出一个蓝色信封。那个不会是…

她慌乱摸了摸自己的校服衣兜。糟了！

余兰吞咽下口水，只觉脸发烫。转头对他礼貌一笑，“同学，能…还给我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还有，你别笑，真难看。”丁小磊歪斜身子说完，又晃回身子把信塞回书包下压着。

余兰一听，立马收敛起笑。我果然不适合笑。我的信…

她低头皱眉不停咬着上下嘴唇，两手交替抓捏握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丁小磊见她不说话，倒是更开怀的样子。“哈哈，怎么了？怕别人知道啊？那你更要感谢我，不是我捡到的话…”

余兰想想，也对，被其它同学捡到说不定交给老师，或者直接被老师捡到的话…余兰一想到张老师劈头盖脸骂自己的样子，一阵哆嗦。

她刚想转头说谢，上课铃却响起。

这节课是语文，她最喜欢的语文，也最喜欢上课的余老师。不知是不是因为也姓余，余老师对她特别好，评价也很高。所以这个学期，她做了语文科代表。

虽然记挂着信的事，但是，一到语文课，她就特别认真。

她目不转睛看着讲台上的余老师。她，总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中长发往后简单束起，高领白毛衣，一如既往喜穿长裙。

不止余兰，全班的同学都很喜欢这位余老师。她上课的时候，教室总保持着愉悦的气氛，上她的课，简直就是享受。

这节课时间过得很快。下课好一会，余兰才想起信的事。等她转头，人呢？

哦，对了，广播操时间到了。

她刚起身又坐下，一阵恶心想吐，头晕耳鸣，全身冒冷汗还无力，眼前好像天黑了，看什么都模糊。我是，要死了吗？

她晃悠起身，听到旁边好像有人跟她在说话。她甩甩头，摆摆手，跌跌撞撞摸到了教师办公室。

“张…老师…我…”

坐在办公室聊天的张老师转头吓得跳起身，“你…你…脸怎么跟纸一样白啊，嘴唇都白了。你赶紧回家，我这里有三块钱，你拿去…”

在纪州，三轮摩托一两块就够了。余兰本想请个假不去做课间操，可张老师让她回家，还给了钱。

“谢谢…张老师…”不知是难受，还是感动，余兰眼泪“唰”就下来了，惨白的脸看起来更吓人。

“不用不用，快回去吧。要不我送你。”张老师也显得慌张，扶着余兰出了办公室。

“我可以，老师。”不知为什么，余兰就是很坚持，要自己回家。张老师只好松了手。

余兰直了直身，眯着眼，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往前挪着步。我不能倒下！倒下的地方，不在这里！

许是冷，她嘴唇不停抖动着。她从没这么冷过，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她一手掐着自己脖子，不让自己吐出来。到校门口的路，什么时候变这么长了？

她摇晃着脑袋，耳朵嗡嗡响，看不清，也渐渐听不见了。朦胧间，看得到右边做着广播操的同学停下来观望着自己，指指点点。她想走得快些，再快些，可身体里的能量，好像一点点在流失。如果不能快点，我是不是，永远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