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快迟到了!”余兰爬起身,穿着长睡裙蓬头垢面冲进厨房,慌忙拿起厨房方桌上的牙膏牙刷,挤出牙膏开始刷牙。
“不是星期六不上课吗?”余曼婷准备往锅里下面条,转头一脸狐疑。
今天星期六?都忘了!余兰嘴里叼着牙刷,双手无力垂下。吓死我了!
“妈,那我回去再睡会。”余兰拿着牙刷,嘴里冒着牙膏泡。
“睡什么睡!快刷牙!准备吃早餐。”余曼婷厉声大嗓门,转回头下面条。
“哦。”余兰抿抿嘴,看余曼婷恢复了精气神,歪头一笑,大力来回刷着牙…
早餐,依旧是清汤挂面。余兰余曼婷方桌对坐吃着面。
“妈。”余兰挑起两口面条又放下,垂下眼皮一脸抑郁。“我梦到外婆了。”
“外婆说什么了?”余曼婷小愣半晌,抬起头,皱纹深显。许是思念心切,好奇着会不会是王梅托梦想说些什么。
“外婆满脸是血,什么都没说,只是哭。”余兰呆滞回想着噩梦。
余曼婷放下筷子,阴沉着脸往木椅后靠。“你外婆死都不闭眼。我怀疑是你外公害死的…”
“你是说外公害死外婆?”余兰一脸震惊。这是她从没想过闻所未闻的惊悚事。
这个世界暗黑的一面,正如与白天交替的黑夜,光明黑暗总会并存。涉世未深的她,怀抱美好,以为最坏,也不过那掳走自己的人,终究自己安然无恙归来,毫发无伤。这个世界,依旧美好如初。
她对这世界,依旧知之甚少。对人心二字,更从无了解。
余曼婷有些情绪激昂,声音高亢。“你外婆病危那次,你那叔公就说要拔管放弃。最后那次去看你外婆,你外公才从你叔公那回来,接着你外婆第二天就突然过世。他早就服侍厌烦,在外面有人了。你外婆还瘫痪在床,他就着急把外面那个臭婆娘给带回来!”
看妈妈一脸愤恨,说话抑扬顿挫斩钉截铁,余兰震惊着说不出一句话。虽看到王梅肿胀发紫变形可怕的脸和手指,她也心存疑惑过。但脑海浮现外公总是眯笑的脸,又眉头深锁。外公他,哎,我也不知道。妈妈说的臭婆娘,难道是指…
余兰想起曾有两次,妈妈盯看着前面不远铁道旁的小木屋,愤恨说过。看你那死外公,又去找鸡婆了。虽往前仔细瞧了瞧,却因近视看不清只得作罢,也不甚在意。
但现在听余曼婷这么一说,余兰又疑惑重现。外婆,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还会流鼻血。外公给外婆擦鼻血,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意外。这和叔公,和那个臭婆娘又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一团乱麻,余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这么复杂?
“那为什么不查验死因。”好半天,余兰才想起,以前从书上看到过仵作验尸,虽不知道怎么个验法。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现实中会遇到这么一出悬疑案。一脸凝重不甚理解地看向余曼婷。
“你外婆去得突然,你外公去卫生所叫来医生宣布死亡就顾着伤心和准备身后事。何况,你外婆去了,你舅公也劝。知道真相又能怎样?把他抓去枪毙?人死不能复生,真要知道真相的话,要通过法律程序,法医解剖分析。要这样的话,你外婆就要开膛破肚支离破碎。她这辈子本就艰辛,到死还要落得个死无全尸,我实在于心不忍。你也放下吧。哎,不说了,死了,就让一切都了了吧,让你外婆入土为安。”余曼婷摇摇头,全然没心情再吃,起身看着余兰。“呆会自己把碗洗了,我的留中午。”
“我也不吃了,都留中午吧。”余兰老成叹气,放下筷子,起身用锅盖把两碗面盖好。一没心情吃,再者能省一餐是一餐吧。很快又要开学了,妈妈又得犯难了。可是,真相,真的不重要吗?
余兰锁好厨房门回了房间,余曼婷准备出门。
“兰兰,中午我不回来你就自己热面吃,煤火记得去看看,该换的时候…”
准备出门的余曼婷一顿长嘱咐,余兰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打断。“知道了妈。倒是你,裤子膝盖那大洞,不补补或者换一条吗?”
站在房门口的余曼婷,简单束一马尾,看看拉丝破洞起毛球的裤子,不以为意撇撇嘴。“那么个小洞,不费那时间。谁看啊!”
“那你衣服呢,松垮成那个样子,要不你穿我的吧。”余曼婷和余兰身材差不太多,想着自己的衣服总有两件妈妈该也合穿。
“你懂什么呀!妈妈就喜欢这衣服,穿久了有感情。走了啊!”
“什么歪道理。”余兰嘟囔句皱眉目视着。那件衣服,依稀自己读小学开始就看妈妈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