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鸣笛,火车缓缓开动。直至火车稍开远,她才想起自己刚刚一句话都没说。追着火车一边哭一边喊,“哥哥!对不起!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平日里只直呼名字。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脑海回忆迅速倒退。宇轩为自己出头出气去找丁小磊,为宇轩当守门员被球砸了脸,宇轩看自己和刘亚玲摔跤打架,她还用宇轩的玩具枪对着他的屁股打过一枪,曾和宇轩打闹气急拿刀吓唬还把他踩在地上,因为宇轩自己被杨义成打了一耳光,小时候一起上树抓知了,烟花被抢看宇轩和别的男孩打架被抓破手流了血,外公没搬家前,中午和宇轩偷偷去摘池塘木架上的葡萄,宇轩掉落了池塘,她慌忙去叫人。
一幕幕重现,回忆画面透着微甜。哪怕是因为宇轩自己被打,那些都显得不那么重要。离别,似乎一切都可以被谅解,只剩美好。
火车越开越快,越开越远。
余兰追到站台尽头,止步滴泪遥望着火车,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哥哥,保重!”
宇轩离开后,杨义成余曼婷没有离婚。杨义成去寻路子赚钱养家,余曼婷依旧在家负责照顾。
余兰依旧两点一线,只是变得更加沉默,还突然剪短了头发。除了和林子琪偶尔说话,也偶尔和刘子华一起回家。
她生日那天,刘子华神不知鬼不觉把礼物放进了她的课桌。透明五角玻璃瓶里装满白色小泡沫。他把冬天的雪花送给了她,永远不会融化。
十一月,天阴冷,刮着比往年更冷的风。金黄枯萎的梧桐树叶不断翻飞飘落,一地悲凉。亮起的路灯,为行人送去昏黄的暖光。他们心照不宣,踏着沉默,一起走过梧桐树下,经过城市中心地带,并行在城市街道的黑夜。
十一月,也有晴好的时候。
星期六,余兰早早背着书包去往学校,依旧一身校服牛仔,短发被修剪得清爽利落。
今天是李刚约好去爬山的日子,听说还约了不少同学。面临毕业,大家互动频繁了许多,留言簿留言送相片,约去唱歌游玩纪念,甚至抓紧时间表白的也有。离别总归伤感。
余兰猜想着刘子华会不会也去,不禁加快了步伐。
“余兰,这呢!”
校门旁小卖部前,李刚依旧百年不变一身校服紧身牛仔裤,向余兰挥着手。
不是很多人一起去吗?还是我来太早了?余兰走近扭头张望半天,“人呢?”
“谁呀?”
“不是说约了很多同学去爬山吗?”
“别问我,你问他!”李刚指指小卖部里头。
“嗨!”拿瓶水在手,转头笑得贼兮兮的人,不是丁小磊还有谁?
“这怎么回事!”余兰转头看着李刚瞬间炸毛。他什么时候和这个恶魔鬼混一起了。
“我哪知道,别这么瞪我!他和我说,他约了些人去爬山,我只负责叫你。”李刚翻着眼,一脸怨气,敢情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那你约的人呢?”余兰转头看向丁小磊。
“我约了呀,他们不来!我有什么办法。”丁小磊也是校服牛仔,双手一摊,无奈耸肩。
“那我回去了。你们自己去爬吧。”余兰转身要走,她可不想与恶魔同行。
“你怕什么!我又不非礼你!不是还有李刚在吗?”丁小磊依旧这么没脸没皮。
“是啊,反正都出来了,一起去爬下山再回去吧。”
余兰低头扯着书包带犹豫半晌,想起李刚这段时间不时带自己去上网打热血传奇。他不问任何,他用他的方式,开解着自己,心里一直感激。去就去吧。全当散心。
爬山很无趣,丁小磊一路叽叽喳喳嬉皮笑脸自语自话,余兰也没搭理,跟在李刚身后。不过走了小段路程便折返下山各自回家。
糟糕透顶的爬山游玩,余兰也没放心里。
一如往常的星期二,课间操时间,紫红外衣微敞搭七分黑白格喇叭裤的余兰起身准备往外走。忽听到身后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余兰和丁小磊在交往。”
“哪里听来的?她不是刘子华女朋友吗?”
“她以前不也因为林承宇被打过脸。”
“我听说的是,他们发生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