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旋转的人影渐渐定格，长辫散乱，满脸血污，眸光似火，全然不是自在楼里那个风流轻佻的贵公子。

“告诉我，伤在了哪儿。”戚即安的声音很低很轻，却是命令的口吻。

“我没事。”穆因音只挪了一下身子，戚即安忽然皱紧眉头，他似乎忘了膝上的伤，忘了自己无法轻易站起。他伸手想将穆因音抱起，却被轻轻挡开。

“我能走。没有受伤，更没有喝醉。”真是可笑，穆因音没想到自己的心中有了芥蒂，说出口的话竟带着刺。

刚刚抬起的肩膀被重重按下，下颌被用力定住，戚即安像是被触怒了，凑近的脸变得狰狞，面上的血滴落在她的嘴角。

穆因音直视向他，丝毫不畏惧他的压制。“放开我。”

“不要对我说同样的话！”戚即安突如其来的怒喝，怔住了所有人。

戚即安不允许失控，戚家、正天会，甚至隐藏在京城的势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为何她不是？！

明明不允许失控…可为何在她面前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

戚即安像一匹受伤的困兽，困在他自己筑下的牢笼中，只剩下用嘶吼来寻求生路。

欢场是他的面具，每一个拥紧的女子皆是棋子，戚即安一直认为穆因音也是，待她不同只是因为举棋不定罢了。

他习惯了掩在幕后，习惯了收敛自己的光芒，在遇见她之前从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些什么，因为争取就是暴露，不动声色的掠夺才最为稳妥。

这个残酷的世界教会了他如何筹谋算计，如何全身而退，他从不解释，从不轻易在人前愤怒，愤怒是弱者的缺陷。他能口口声声安慰穆因音害怕是人之常情，但常情二字他曾经根本不屑拥有。

原主的玻璃心早已在体内沸腾，她努力克制着不断上涌的委屈和心酸，不想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轻轻抚上戚即安的臂膀。“不要生气，脸上的伤口会更疼…我们先回家去，等到你的伤…”

穆因音只觉得捏紧下颌的手忽然颤抖，戚即安猛地俯身，一股血腥气涌入她的口中。

像是困兽在贪婪啃食着好不容易施舍得来的猎物，若是放弃了这次机会，就再也尝不到这样淋漓畅快的滋味。

他温润如玉，气定神闲…然而此时的吻是那么粗暴，他的伤口在她的嘴中破裂得严重，血色粗重地涂抹在身下人的唇瓣，脸颊和颈畔…

戚即安的血流入穆因音的喉中，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在他的喘息中呜咽。她哭得是那么轻，可戚即安听得真切。

“不要再对我说放开…”戚即安吻上她的眼泪，可止不住她的啜泣。

“因音…”激烈的情感如海啸般肆意冲过，紧随其后的慌乱更令戚即安手足无措。

腥甜的是血，咸涩的是泪，外人的眼中他们是夫君与妾，在雪夜中肆无忌惮地缠绵缱绻。

万成誉从来不敢奢望去拥有穆因音，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失去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