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娘微微侧过身子遮掩着自己脸上的淤伤,“没什么,前天夜里没点灯,起来摔着了。”奕歌却掰开何大娘的手,仔细瞧起那伤痕来,越瞧心里便越气,她从小打过无数次架,这分明就是被人打出来的淤伤,何大娘必定是怕自己担心才想要瞒着不说的,但若是自己直接问何大娘势必她会为了将此事化小,什么都不愿跟自己说。奕歌暂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状似无意地问道,“何大娘,你为何知晓我在这儿啊?”
“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我听别人说起来,说好些天见到你同献王殿下在一起,我又四处找不到你,就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何大娘,那你为何要担心我呢?”
何大娘眼神便有些闪烁,“哦,我是听刘爷说,以为你又和谁打架了,这才慌慌张张到处找你,但是你如今住在献王府中,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说着便要走,却被奕歌拉住了手,“何大娘,你别想再瞒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平日里听到她和谁打了架,何大娘才不会这般慌张到处找自己,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何大娘误以为会危及自己性命的事情才会让何大娘这般慌了手脚。
“真没什么事情,我还要卖豆花呢。”
“好,我便同你一道去卖豆花。”
何大娘却变了脸色,挡着奕歌不让她走,“你这孩子,你现在是献王府里的人了,是说走就走的么,还不快点回去,惹了献王可是天大的罪,你不要命了?”
越是这般,奕歌便越要弄个清楚,也不同何大娘废话,绕过何大娘便快速朝她的豆花铺子奔去,何大娘惊叫一声,赶忙在后面追着,可两条腿哪里比得上奕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奕歌便跑没影了,让她急得出了一身的汗,脚下步子却仍旧不减。
奕歌冲到何大娘铺子前,却发现好几日前还好好的铺子,如今就如同被贼匪洗劫了一般,桌椅都被砸的稀烂,就连窗户纸都被捅破了,走到厨房里面,更是一片狼藉,就连木勺都被掰成了两半扔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匆匆跑进来的何大娘笑着来拉奕歌,“不过是进了些调皮的孩子,把这儿搞得乱七八糟,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何大娘,你不要瞒我了,到底是谁砸了你的铺子,还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若是不说,我便将这西凉城的地痞流氓都打个遍。”
何大娘慌了,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向来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这要是真不告诉她,她还真有可能做了那莽撞的事情,到时候恐怕惹得祸端更多,“你不要胡说,不过是前些天李四来我铺子里吃豆花,不巧有只苍蝇掉到了碗里,惹了他们不快,这些桌子椅子都不值几个钱,再买过便是了。”
“又是李四那个混蛋!”
奕歌咬着牙便要冲出去,这回何大娘可是下了死力气去拉,以这孩子的心性,定要同李四大打出手,可这孩子哪里会是李四的对手,瞧那日李四说道是这孩子惹了他,才叫他那般不快,这要是直接又让李四找着她,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郭狗子!你难道连你何大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何大娘难得发火,倒把奕歌一时给震住了,“何大娘,那李四欺人太甚,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下回再来打你怎么办?”
“你要给谁点颜色瞧瞧?”
只听得见一声低沉厚重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两人都侧身去瞧,便见献王冷着脸跨进来,眸子里满是责备,直盯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奕歌,一眼便叫奕歌泄了气,怯生生地躲在何大娘身后,不时抬起头来瞅献王一眼。
“你与本王立约之时,本王可跟你说过了,不得随便踏出献王府,你可记得?”
奕歌点头,心里知道宋哥必定不高兴了,这还是头一次宋哥这么严厉地质问她,叫她心里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倒好像宋哥不该这般对她。但想来又确实是她错了,先前立约时便说过,不得随意外出,但是自己一想到何大娘受人欺负便脑子一热冲了过来,根本就没想起来要同宋哥说一声。
“再来,你既已本王立约,便是献王府的人,哪里能够随便在外惹是生非,这西凉城是你做主的地方么?你想打谁便打谁?想杀谁便杀谁么?”
宋玉珩本不想如此严厉地呵斥奕歌,但她这性子实在过于鲁莽,在这西凉城尚且还好有他能罩着,这若是出了西凉城又或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冲撞了别的王公贵族,那可不是他卖个面子便能解决的,因此便想借这次机会,好生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下次再冲动时也能再多动下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