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歌连连点头,翠萝这才转身端着小菜走了。翠萝刚走,奕歌便赶紧回了厨房,见到门口的侍卫时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那侍卫不过简单搜了搜身便放她进去了,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奕歌头一次进国公府的厨房,竟然比献王府的还要大上许多,这起码有六七个灶台,每个灶台上都有厨子在炒菜,旁边还围着数十个帮工在处理食材,这厨房里起码就站了六七十人,还不停有婢女进进出出端菜送菜,谁都没心思抬头看混进厨房的人。
奕歌就这么小心地不被人注意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灶台,才发现每个灶台准备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准备糕点的,有的是备菜的,有的是准备寿桃的,还有的是准备寿面的,奕歌火速地掠过一个又一个灶台,总算是在最后一个灶台这儿找到了熬汤的。
只是这汤分了两个灶台在熬,一个灶台上摆满了食材,帮工们还在不停地洗菜、切菜摆盘,而另一个灶台却只有一个厨子,一个帮工,食材都备好了,只是灶台上架着锅不知道在熬着些什么。奕歌顿时便清楚了哪个是给国公喝的,便走上前去,问了厨子一句,“这汤还有多久才好?管事的催着要呢。”
那厨子抬头看了眼奕歌,似乎感觉奕歌有些陌生,但听她说话倒像是今日当差的,只是国公府里何时有个如此姿容出色的婢女了?厨子回道,“这汤是用药材熬的,费些时辰,管事的不是知道么?”奕歌心虚地笑了笑,“是,这不是怕国公等急了,所以催我来看看。”
“等着吧,还要半个时辰。”
奕歌放下心来,这厨房虽人多眼杂,但是每个灶台之间倒离得很快,要想趁厨子不注意随便放点什么,怕是很难。更何况这个灶台还只有一个厨子一个帮工,纵然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偷偷下毒不让他们两人看见。但是,要是这厨子被认给收买了呢?奕歌快速瞄了眼这厨子,只见他贼眉鼠眼地一直盯着自己,心下便大惊,他该不会是真的被收买了,然后看到来端汤的不是事先约好的,这会儿正在纳闷呢?如此想着,奕歌便站直了身子,似乎颇有些自豪自己打破了这些人的如意算盘,她得一直在这儿待着,得亲手把这汤送到国公桌上才能安心。
厨子起初还一直盯着奕歌看,饱饱眼福,到后来便专心地熬汤了。半个时辰里,周围的人都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只他们这个灶台好似同别人不在一个世界般,悠闲自在。奕歌在一旁等着都快睡着了,直看到那厨子将熬好的汤倒进汤碗里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要完事了。
奕歌伸手便要去端那汤碗,手中的玉镯碰到了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奕歌被蒸腾的热气烫了下手腕,忙甩了甩手,厨子斜着眼瞧了她好几眼,似乎在疑惑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婢女。奕歌待手不烫了,便又想伸手去端汤碗,可手刚碰到碗边,便被厨子挡开来,将那汤碗放到了托盘上。临了,还颇为不满地斜了奕歌一眼。
奕歌笑了笑,她哪知道端碗汤还要用上托盘的,但为了不惹事生非,便乖巧地端起托盘要走。厨子不放心,叮嘱道,“等到了国公桌旁,将托盘放到一旁柜子上,再用手端这汤给国公。”
奕歌背对着厨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事情也要特意叮嘱。奕歌步子加快了些,她昨日没睡好,方才又发了半个时辰的呆,这会儿困意上来了,她只想回房好好歇息。还没到前厅呢,宾客喧哗声,酒杯碰撞声便都悉数钻入奕歌的耳朵里,叫奕歌稍稍精神了一些。
进了前厅,奕歌便往高处走去,到了国公这一桌便按着厨子的吩咐,先放了托盘到一旁的柜子上,再去端那汤碗。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奕歌手里的手镯便不时轻轻碰撞着汤碗,发出“叮叮”声,清脆悦耳。正在谈话的人倒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声音,只是宋玉珩正巧坐在了奕歌的对面,瞧见有人走近来,便微抬了眼,起初还没认出奕歌来,只是觉得这婢女怎么如此眼熟,见奕歌朝自己眨了眨眼,宋玉珩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是又惊又喜,只是嘴角挑起的笑意怕是泄露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奕歌将那汤碗摆在了国公面前便退下了,出了前厅要往自己房里去,后肩便被人拽住了,正疑惑着呢,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里,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是应该同三哥在城外玩儿么?怎么穿着个婢女的衣服便回来了?也不先来找我?”
被这么抱着,奕歌只觉着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脸热得快要冒气了,想推开身后的人,但是似乎又有些舍不得,也就这么半推半就地不动了,“自然是城外不好玩,我就偷偷跑回来了,想着你不是不让我参加寿宴,可又想凑个热闹,就来当一回婢女了。”
奕歌不打算将有人要下毒的事情告诉宋哥,反正这事已经解决了,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何必要多一个人担心呢。宋玉珩原以为歌儿不知道为何会让三哥带她出城玩,可他却忘了歌儿本就生性聪颖,稍稍一想心下想必便明了了。顿时心里便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处理不好歌儿同外祖父的关系,又怎么会让歌儿受这个委屈,手便稍稍收紧了些,在歌儿耳边低声呢喃道,“等回了滁州,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百两银子,也答应?”
“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