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顺了口气,就听到有人踩着院子里的石子往房子这边来,回过头去便见是扎尔笪,便笑了起来,“你还能找的着我呀?”
扎尔笪瞧着这院子,脸色不大好,“你住我那院子去吧,我那儿有空房间。”若是在以前,奕歌才无所谓男女有别,但如今换回女儿装后,似乎不自觉地便知道要与男子拉开些距离来,更何况这府里下人嚼人舌根的功夫,她可是知晓的,她住过去,还没怎么样呢,这些下人就已经开始说各种各样的闲话了。
再说,这院子,她倒是觉着挺好的,离前院也远,到了晚上必定安静得很。她这几日在宫里实在是没睡好,宫里的枕头总是高得离谱,每每起来,脖子都得疼上好半天。
“我觉着这院子挺好的,为何要换?不过这里倒是少了些书,我字都还没认很多呢,你没事就叫下人给我抱几本书来呗。”
“这院子,封了好多年了。”
“我刚进来就发现了,不过都已经打扫过了,那床褥都是新的。”
扎尔笪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奕歌真相,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这院子,以前住着我父王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却是府里一个丫头生的,母妃不待见他,但因为是个男孩,也无可奈何,便让他们母子在府里最偏僻的这院子住下了。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俩母子在我八岁那年,便突然死了,死在院子那口井里。父王很是生气,查遍了府里上上下下上百号人,就是查不出缘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那之后,这院子里,便时常传来些奇怪的声音,吓得府中下人晚上都不敢来这儿,父王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请了法师来做了法事,后来这院子便被父王同母妃视为不祥之地,一直便荒废着。
这回不知为何,竟然让你住了这院子,你还是住我那儿去吧,这晚上就你同丫鬟两个人,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在我那院子都听不到。”
扎尔笪原以为奕歌会因为害怕而妥协,谁知道奕歌反倒笑起来,“要说鬼神之事,我能给你说一晚上,别说是荒凉废弃的院子了,有一次悟念师太下山化缘,夜里突然下了雨,悟念师太回不来了,还是我一个人在梅花庵里待着,那时,我才十岁,也没把我怎么着,你就安一百个心吧。”
见奕歌这信誓旦旦的样子,扎尔笪自己拗不过她,便说若是晚上怕了便放个烟雾弹,他派人在院子里看着,瞧见了便会叫他起来,他便马上过来。奕歌嘴上笑着扎尔笪小题大做,但心里仍是觉着十分温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还一个劲地催着他赶紧走。
待扎尔笪走了后,丫鬟便从膳房拿了晚膳过来,本来今晚王府设了宴要给公主接风,但谅在她尚有伤在身上,便没让她陪着了,用过晚膳后,奕歌在屋子里看了会儿扎尔笪差人送来的书,好些字没认识便用笔圈了起来,待夜色渐浓,困意便渐渐爬了上来,便叫丫鬟打了热水来,洗漱好后便上了床休息,丫鬟也到旁屋睡下了。
半夜,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将奕歌惊醒了,她因为身上的伤的缘故,总是夜里睡不踏实,一点声音便能惊醒。一开始奕歌以为是院子里竹叶晃动发出的声音,但仔细听了会儿,却发现不是,这声音就好似是有人在走动,衣物摩擦的声音,顿时便彻底清醒了,这屋子里有人在走?
但奕歌仍未睁开眼睛来,只闭着眼睛仔细听,那声音时断时续,好似进来的人不确定自己要去哪儿,又或者是在找什么东西。奕歌屏息听了好半晌,直听得心都快要“砰砰砰”地跳出胸膛来,才又听到了那衣物摩擦的声响,只是这声响似乎离自己又近了不少。
难不成,这人要找的东西在她睡的床上?这进来的人是谁呢?为何要半夜来她房里找东西?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想着那母子死得奇怪,必然心有不甘,不会瞧见有人住进他们这地儿,所以心生不满,这会儿想来赶她走?奕歌之前胆子大,不过是因为在梅花庵,想着事佛门圣地,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乱来,可在这儿不同,这可是荒废的院子,悟念师太说过,这样的院子,阴气最重,邪门得很。顿时,奕歌背上便起了汗,若不是使了暗劲,怕是全身都要抖个不停,手在被子里也握紧了拳头,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念着往生咒,恳请各路神仙都赶紧将这房里的“东西”给请走,她日后一定给各路神仙都给摆上香案,好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