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儿?”
“关你什么事儿?”
一句话把奕歌给问住了,心里也憋屈得很,但想了想,人家是谁的确同她没什么很大关系,但是在她房里就这么突然冒出来,怎么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那你总得说,你半夜干嘛突然冒出来吧?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就冲你胆子肥的敢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住,就知道吓不死你。这院子,光是丫鬟们绕着外墙走都得身子发抖,你倒好,干脆住下了。”
“那不然呢,这拔魉就这礼亲王府,我有暂时安身的地儿,现在人家让我住这儿,我还能不同意不成。”
奕歌说的话,倒像是突然勾起了男子的伤心事一般,只听他长叹了口气,便幽幽开口道,“当年,她也是这么想的。那时我还小,才五六岁的年纪,总爱缠着她玩儿,可有一天,我就听到她跟管事的说,她有了,还是王爷的,管事的就骂她,说她下贱不要脸,一个贱婢还想做主子。后来,这事慢慢瞒不住了,这礼亲王便叫了外面的大夫来给她诊脉,诊出来是个男孩。”
说到这儿,男子却顿住了,若当初诊出来是个女孩儿,也不过是开一剂堕胎药,再把她赶出府,等过些年,依旧能嫁人相夫教子,可上天总爱造化弄人,却偏偏给了她个男孩儿。想着,心里便一阵惆怅,微微叹了口气。
“王爷自然高兴,当时王妃同王爷结发多年,可膝下一直无子,这还是王爷的长子,虽不是嫡出,但生出来也必然尊贵。只是毕竟还有王妃在这儿,王爷也不好让王妃难堪,便让她在这院子里安胎,王妃瞧不着,也就没来找麻烦。那些日子里,王府最好的东西,总是送了一份给王妃,再来便是往这院子里送。府里的丫鬟小厮们见了,都赶着趟来巴结,这院子倒比王妃的院子还要热闹几分。”
“可怀胎十月,她的好日子也就过了十个月,生下孩子后,送来这院子里的东西便比不上从前了,大多都是给孩子的,偶尔送来一两匹布也不过是比仆人们的好一些。再后来,王爷便给请了教书先生,时常把孩子带到前院去,对这院子便更是不上心了,丫鬟小厮们一瞧,便又如同来时一般一窝蜂地散了,这院子便显得越发冷清。但好在她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也知道这些人并非真的有意拿她当主子看,她也没想着在这府上争个什么名分,只求带着孩子慢慢长大便是了。”
突地,一声长叹将奕歌的心给揪紧了,“然后呢?然后怎么着了?”
“后来,老天便好似发现这恩泽给错了人,王妃也有孕了,也是个男孩儿。一个婢女的孩子,同自己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的孩子,自然是比不得的,每日往王妃府上送的东西络绎不绝,王妃为了气她,总是差人将她用剩下的补品又都送到这院子来,不过就是为了告诉她,在这王府里,谁才是女主人。她也都忍了,毕竟人家生来就是主子,自己如今不用干活,还能有吃有喝便已经很满足了。”
“可她错就错在,有了对权势构成威胁的孩子,却没有争夺权势的野心。眼看着她的孩子一日日长大,自己的孩子也在长大,虽说不必顾忌一个私生子,但怎么说也是王爷的骨肉,日后若是心怀鬼胎,难免会成为自己孩子的绊脚石,因而王妃终究是容不下她这颗沙子。我那日刚好出了府,等回来的时候,他们母子已经从井里捞起来了。”
“什么?你是说!是礼亲王妃害的这俩母子?”
怎么可能?礼亲王妃她虽然瞧着有些威仪,但心不坏,最开始那几日总是她时常来看望她,还对她嘘寒问暖的,还请了大夫给她好好看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你怕不是记错了吧,你那时年纪那么小,哪里记得这些。”
“那你告诉我,在这王府里,除了王妃下旨,谁还敢对他们母子不利?就算是积怨已久,那也是对那婢女下手便是了,为何要连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只有王妃才敢这么做,而且一定要那孩子死了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