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再不启程外面那些人恐怕就要冲进来了。”

“再等等，进来一个杀一个。”

“王爷！”

“退下！”

谁在说话？为什么这声音如此熟悉？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的奕歌，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好不容易听到了人声，可却只能模糊得听个大概，想挣扎着从混沌里走出去，想挣脱开这禁锢，可只觉着四肢都沉甸甸的，就好像都绑上了石头般不停拽着，让她动弹不得。

“歌儿。”

“嗡”！奕歌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瞬间被人紧紧拽住，叫她被拉扯着逃不开又要忍受这快要窒息的痛苦。是宋哥么？在她身旁的是宋哥么？他们现在在哪里呢？在礼亲王府么？扎尔笪呢？一想到这，心又紧紧皱缩起来，想着扎尔笪在她昏迷前对她的质问，她便不愿醒来了，便就这样躲藏在这虚无缥缈的混沌之中吧。

“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每夜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唤我‘宋哥’，梦到你对我笑，梦到你说‘会一辈子待在献王府’，可为什么这些我全都没有记忆呢？到底是梦过于真实了，还是我忘了呢？”

什么意思？宋哥是在对她说话么？什么叫那些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难道宋哥将他们的过往都忘记了么？在她遭受了那一切之后，宋哥却像是丢弃掉不要的东西一样把以往的一切都摒弃了么？

“但我心里总是有一份愧疚，对你。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对你道歉，也许你醒来之后，便会想赶紧地逃离走吧，就如同你想离开礼亲王府一般。我不会拦你，只是若我求你的话，你会留下来么？”

似乎是喃喃低语，不过是献王在对自己说的话一般，却真真切切地让奕歌的心跟着泛起了涟漪，她多想睁开眼看看，看看宋哥说这话时是什么神情，是如他以往般一往情深地看着自己，还是祈求她原谅的面容？她会心软吧，可好在她现在意识虽然清醒，但却睁不开眼睛，就当做这是一场梦吧，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宋哥一点一点诉说着自从他脑袋里开始有“奕歌”这个人存在后，他是如何去各处找她的，又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知道她在拔魉，第一次碰到她时，心里有多高兴，又是有多么害怕，再到后来的下定决心要将她带出府。

她就如同回到了过去，看见了那个无助一直想追求内心答案的宋哥，看着他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但她也不过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宋哥心里有她？还是说明，他不过是想要把他丢失的记忆找回来，然后又再次毫无预兆地将她关起来，尽情地折磨她？她在拔魉待的那些日子里，已经很清楚了，这些出生便享有了全天下最好东西的天之骄子们，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是珍贵的，什么都是他们唾手可得的，得到了手不要了，也只需要丢掉便是了，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够拥有的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这期间，奕歌又睡过去几次，醒来的时候仍然感觉到宋哥在她身旁，或者说着些什么，或者只是看着她，她能够感觉到那炙热的有些让她想逃离的视线。直到这一次醒来，她感觉自己身边没人了，便尝试着睁开眼来，起先只能微微看到一点光亮，而后，便能看清楚房子里的景物，熟悉得让她恍若隔世的景物，是她先前在献王府住着的房子。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只是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傻丫头，只想着能在这府里待一辈子，每天只是嬉笑着，却没有想着，献王对她的新鲜劲也在一天天消磨着。

她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圈，甚至连她当时摆在桌上的小物件都还被好好放着。一切都仿佛她不过是昨日出去了一下，如今又回来了。她缓了缓，等身子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之后，便撑着床坐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为何会醒不过来，也知道为什么四肢会没有力气，她长时间地吸食了迷药，她在梨洛姐姐那儿知道了这个东西，也从梨洛姐姐那里知道，迷药若是吸食得多了，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才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对宋哥的好感却又即刻土崩瓦解，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说什么她要走便放她走，也不过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笑话罢了。

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但因为迷药的原因，四肢虽然有了知觉，但仍然使不上很大的力气。她死死咬着牙，从床上将两条腿挪到了床下，手撑着床柱便想站起来，可她试了半天，仍然起不来，深深的挫败感让她颓然地坐回了床上。

“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