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不知道奕歌怎么就突然起了这么大反应,赶忙从架子上取了大衣给奕歌披上。王爷走时可特意叮嘱过了,一定要把姑娘给照顾好,只是她奇怪,既然王爷这么看重姑娘,怎么不带姑娘走呢?但王爷的心思,又岂是她这个小婢女能够猜透的。
“献王可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听柳明大人说,好像这回是皇上亲自下令召王爷回宫的。说是因为之前王爷差点死了,得让王爷回宫好好修养,估摸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什么差点死了?”
瞧见自己被突然抓紧的手,婢女有些慌乱,她也是前些日子才被买进府,对王爷之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也都是听以前的下人们说的,这会儿看奕歌这么激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我问你话呢!”
被这么一吼,婢女才又战战兢兢地开口,“就是,说王爷上次去徽州的时候,身上中了毒,本来都快好了,谁知道国公却在寿宴上被人毒死了。后来查到了那个凶手,好像是王爷平日里极为信任的人,先前被压制住的毒一会儿便都爆发出来,当时就昏迷了。要不是三皇子神通广大,请来了一个什么苗疆的蛊师,这才化险为夷,恐怕王爷就。。。”
奕歌的脑袋“嗡”的一声便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起来,眼珠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婢女,“你说,国公死了?死在他的寿宴上?”
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慢慢地吞噬着奕歌,叫她不敢再往下问,可心里又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她要弄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论这事实的真相,是她多难以接受的,她都要弄清楚。
“恩,王爷也是在那之后不久便昏迷了。”
国公死了?宋哥昏迷?自己那时候便被无缘无故地抓到了大牢里,难道?她想起来,在林子里听到的那一段诡异的对话,如今想来竟然后背发凉。当时他们远在离国公府有半天日程的荒山上,若是要对国公下手,又何必跑到那么远去计划?为此耽误了下毒怎么办?而又为何那段话能够被她毫无保留地听得如此清楚?
“他们查到国公是怎么被下毒的么?”
寿宴上要上桌的食物检查得有多严格,她不会不知道,就是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她还亲自端去了给国公的羹汤。
“好像听说是一个婢女用腊把毒封在了自己手镯的镂空里,端汤的时候,那蜡被汤一熏便化了,里面的毒粉便跑到了汤里,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下了毒。也不知道这婢女到底是谁派来的,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还想出了这么个阴损的招,不仅连国公的命取了,还差点害得王爷也跟着一同。。。”
婢女瞧见奕歌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得如同白蜡一般,整个身子都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便有些害怕,“姑娘?”见奕歌不理自己,眼睛仍然直直透过她好似在瞧着远处的什么东西,婢女便察觉到有一丝异样,轻轻碰了碰奕歌的身子,“姑娘,你没事吧?”
奕歌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外界的一切都已经感知不到了,心里只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她么?那个戴着手镯给国公下了毒而毒死了国公的人是她么?怎么会呢,那个手镯可是扎尔笪送给她的,那里面怎么会藏毒呢?可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却叫她浑身都凉了个透底,没有旁人经手过的羹汤。在国公府大牢里,碰到了扎尔笪后,他不停地低声给她道歉,这些都摆明了,她就是凶手,是杀死了宋哥外祖父的凶手。
犹如遮挡着真相最后一层纱布被一下揭开,奕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本应该是站着凶手的位置上却是自己的样貌,她看着她端着羹汤,一步步走向国公的桌子,再看着她在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抓到大牢,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