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昏暗的地下溶洞内,摇曳的灯火下,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和一位魁梧的中年壮汉,被粗大铁链洞穿琵琶骨锁在一处石牢中的。
二人虽身穿血迹斑斑的灰白囚衣,神情也都萎靡压抑,但却都是气势不凡,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爹,之前听狱卒所言,此次我义昌军大将欧阳羿已率二万大军兵临幽州城下,讨伐刘守光那孽畜,我们爷俩这下有救了。真希望我义昌军大获全胜,救我们出去。这地底石牢暗无天日,孩儿实在受够了!”那中年囚徒沉声道。
“幽州守军不下二万,且城高池深,李思源的五万梁军都没能打下来,再说李克用那老儿很可能会派出数万援军,你说的那个什么欧阳羿根本没听说过,不可能打得赢的。”老者一翻白眼,不以为然地说。
“爹,欧阳羿乃我义昌军后起之秀,怎么就不能以弱胜强攻下幽州?你看这地下石牢狱卒已是一个不见,想必此刻城中已经发生极大的变故。”中年囚徒似乎心有不甘。
“唉,痴儿。如果那孽畜胜,咱爷俩还能多活几年。要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欧阳羿竟然打赢了的话,不但咱爷俩在劫难逃,就连幽州城内的刘氏满门也必死无疑啊!”
老者一愣,发现还真是,原本不时有狱卒走动的地下石牢竟然已是空空荡荡,只有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由叹道。
“爹,应该是欧阳羿来了!”中年囚徒也是人精,很快就回过味来,顿时面色大变。
“哈哈,还是刘老爷子看得透彻,在下佩服!”此时,一名身穿银甲的武将忽然持枪大步踏入石牢。
“你就是文儿麾下都将欧阳羿?”刘仁恭不愧久经风浪,此时倒也显得从容不迫。
“欧阳羿!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这个弘武都指挥使还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守文却是色厉内荏。
“聒噪!”
欧阳羿也自知理亏,但此二人又不得不杀,干脆就冲上前去,一枪一个了结了这爷俩。
“欧阳羿,你好狠!你会遭到报应的!”刘守文凄厉地嘶吼着,很快就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欧阳羿,即便你一时得势,这幽燕之地却是没这么好拿的。就算摩罗倒向你,李克用、朱温这二头饿狼却不会放过燕地这块肥肉的,另外还有契丹、奚甚至是义武、成德二镇都会趁火打劫……”刘仁恭双目闪过睿智的光芒,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们父子二人放心去吧,我会将你们风光大葬的。至于幽燕之地,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扫了刘仁恭、刘守文父子的尸体一言,欧阳羿没有多作停留,大步离开了这里。
幸好,之前刘守光将刘仁恭、刘守文关在这个极为隐秘的地下溶洞内,不然的话想杀他们还得顾虑引发的不良舆论。
毕竟,欧阳羿现在至少名义上算是站在义昌军节度使刘延祚这边,诛杀刘守光、刘继珣、刘继方、刘继祚父子四人及倒向刘守光的刘氏亲族都还说得过去,但刘仁恭、刘守文父子在欧阳羿所在的义昌军阵营却属于伟光正的“领袖人物”,是万万杀不得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现在有了所谓的“铁面真君”和“东海派”作为靠山,量摩天宗也不敢轻举妄动,加上刘仁恭、刘守文又被刘守光、刘继珣父子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溶洞,可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要快刀斩乱麻将这爷俩一并诛杀以绝后患。
随着之前被刘守光俘虏囚禁在幽州的刘仁恭、刘守文也被欧阳羿秘密诛杀,幽燕大地也就正式易主了。
至此,幽燕刘氏一脉已经只剩下义昌节度使刘延祚及其姐刘妍姐弟,以及刘守文留在沧州的几位妻妾了。
次日,欧阳羿在洒扫一新的卢龙军节度使府召集诸将议事,面色悲催道:“诸位,卢龙、义昌二军本为一家,此次子羽率军前来本是为了从刘继珣手中救出主公、老主公,可惜功亏一篑,刘继珣竟然先一步将老主公杀害,主公也被打成他重伤!等子羽赶到时,主公已至弥留之际。主公临终托孤,命子羽迎娶弓高县主,继承义昌、卢龙二军大统!”
欧阳羿原本没有表字,此刻为了拉拢卢龙降将,便临时拟了“子羽”作为表字以示亲昵。
“刘继珣竟敢杀害主公和老主公,真是罪大恶极!”众将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心灵审核,齐声附和道。
“幸得新主公拨乱反正,底定义昌、卢龙二镇!”
“我等拜见主公!”
……
“诸位兄弟免礼!”
看到众将轰然拜倒玉阶前,一片众志成城的样子,欧阳羿嘴角微扬,昂然站立,双手虚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