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宽大斗笠,斗笠边沿压低在眉线以下,他骑着这匹颤颤巍巍的瘦马缓缓前行,荒漠的骄阳晒得人极其疲惫,他早已唇干舌燥,早已记不得自己和这匹马相依为命在恶劣环境中行走了多少时日。
这匹瘦马是他在荒漠边发现的,当时它已几乎快死了,即使现在看着它颤颤巍巍的脚步,也知道它已活不久。
他将它救活,用光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全部水与干粮。然后他们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上行走,没错,这匹瘦马竟然是世所罕见的瀚海良驹。
他从路过的寥寥几户瀚海人家处讨了些口粮和水,但此刻囊中也所剩无几。这匹马太瘦太虚弱,它需要更多的草料和水源,所以他将大部分的资源都让给了马儿,而自己则只是浅浅抿一口清水、咽几瓣馍馍,只要能够活下去便不肯多占一滴水、一口粮。
他对马儿不薄,马儿懂得感恩。所以他们一路艰难却仍走了三天三夜甚至更久,终于走到了这里。
这里漫天仍是黄沙,这里头顶仍是毒辣骄阳,这里仍然没有粮食和水源。
这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除了两排手持凶兵的荒漠悍匪,分立在人与瘦马行径道路的两边,一个个凶神的悍匪仿佛在迎接贵宾般,挺直了身板,昂首伫立两旁。
“好马儿,我走到前面那间大房子,就有充足的食物和清水了,你一定可以挺住的对吧?”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瘦马的脖子,顺手梳理了它干燥蓬乱的鬃毛,眼中充满了关切和不易的友情。
马儿听后,双眼忽然明亮,似乎突然来了力气走得更有力道,全然不怕一路上伫立两旁的荒漠悍匪。
荒漠悍匪,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主,资源极缺的荒漠上,悍匪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获取物资的机会,哪怕是一粒米也不!
然而此刻,一个人、一匹马就这么潇洒走过,数百个荒漠悍匪却一动也不动,眼神凶猛,双脚却如在沙漠中生了根一般。
他们害怕,连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害怕。
一匹颤颤巍巍的瘦马并不可怕,令数百荒漠悍匪害怕恐惧的,自然是骑在马背上的人。
半小时前,曾有二十六名武功不俗的悍匪围住了他与他的马,个个手持凶残的大漠弯刀,寒光闪闪。但此刻,这二十六个悍匪都已没了兵器,人也倒在滚烫的沙子里痛苦地嗷嗷大叫。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一瞬间同时击倒二十六个大汉的,只看见他的手指飞快地动了动,二十六把锋利坚固的大漠弯刀纷纷折断,他的手指又飞快地动了动,二十六名武功不俗的大汉就骤然倒地,纷纷痛苦翻滚哀嚎!
他的手中并没有兵器,却已胜过了刀山枪林、万千剑鸣。
因为他的一对手指,本就是名震天下的利器神兵!
他戴着的斗笠压得很低,所以很难看清他的容貌,但出手的那一刻有几名悍匪看见,他有一对罕见的、漆黑如墨的龙眉!
“总算已不远了。”唐警探的嘴里塞满了苦涩的沙粒,不但吐不干净反而还会不小心吃下几颗,滋味实在不怎么好。他的嘴唇已经干燥得裂开无数裂口,但他一双眼眸却灿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