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和几名应捕死命劝阻,屡屡被他撞翻在地,便爬在地上搂住李逵的腿不放,喊道:“等燕公子来……只等燕公子来……”
“铁牛!”
见到眼前情形,燕青脸色一冷,沉声斥道:“铁牛!扶起陈大人,给他磕头道歉!”
“燕公子……”
“公子……”
……
接连响起的见礼声中,燕青毫不理会,走了上前。李逵双眼圆睁,低头瞪了一眼脚下土驴也似的陈平,推撞间他的交脚蹼头不知跌到了哪去,头发散乱,看起来煞是狼狈。再看看燕青,不满道:“小乙哥!”
“道歉!”
“小乙哥——好!”
李逵重重跺脚,将陈平振倒一边,随后扔下双斧,小鸡也似将陈平提溜着站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在地上连磕三下,嘴里喊着:“道歉——道歉——道歉!”陈平自不敢当,也跪在了他的对面,拼命想扶他起身,喊着:“当不起,当不起……”可他怎受得了李逵大力,霎时又被甩到了一边。
三个响头磕完,李逵瞪了一眼燕青,提起自家斧子想走,燕青又喝了一声:“你留下!这几日住在四时苑,陪我出门办事!”
李逵愣了愣,随后重重哼了一声,搂着斧子找个河边石墩坐了下来,扭头不看这边,独自生着闷气。
这边燕青已将陈平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尘土,苦笑着说:“他只是个夯货,安之兄你莫放在心上……”
以陈平手段,若非看在燕青面子,十个李逵也能被他玩死。这时陈平也是苦笑:“不打紧……自家兄弟,不打紧的……”
当着一众手下面前,他也着实未曾受过这般狼狈,所幸燕青大抵也将他的脸面拾了起来,一念至此,陈平笑意中带了些感激,燕青却像是未有想到这些,转头对蔡鋆说:“耀祖兄,这几日让陈参军来四时苑陪我出去走走,四时苑死了人,总要给人家家人一个交代。安之兄世情练达,小弟还要多多借助方可。”
蔡鋆不以为然道:“哪用你亲自出面,交给底下人办不就得了?”眼看燕青只是摇头,蔡鋆无奈道,“浮生兄自便。”
这边闹腾着,路中的马车纹丝不动,宇文虚中的护卫仍是戒备森严,他却藏在马车里一面不露。陈平低声说:“下官方才见了,宇文大人确实是在车中。”燕青望过去,陈富贵也是微微点头,方才他伤了手指,已不便持弓,此时手上缠着白布,拿的是一根黝黑铁棍,拦在马车正面。
燕青想了想,越过人群径直向马车走去,几把弩箭霎时向他指来,他却看也不看,脚步稳定如常,直至到了马车跟前,那弩箭也未曾击发。
到得马车跟前,燕青长吐了一口气息,狠狠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低声道:“原本是懒得跟你们说话的……我不管你们是皇城司的,还是宇文虚中家仆,若再拿弩箭指我,你们会见不到明天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