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无梦的深眠。
如黑夜的呼唤,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平缓而夹有焦虑,像是在一般地交流,而不是刻意的呼叫。
“……瓦尔……天……伤亡……进……”
声音很不连贯,他仔细去听,耳朵却像是被堵住一般。他想要动动手指,身体麻木,但在慢慢地恢复知觉,脑袋有种极度的疲劳感,让他想起在前世通宵上网到早晨那种疲倦却不困倦的感觉。
“……真……这可……不管怎么……我……亲眼见过,我们敢以名誉担保,那是贝尔托德少尉本人发动的攻击。”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瓦尔加已经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熟悉的嗓音,但这个声音是谁呢?他完全想不出来,只是觉得耳熟。
他看到了那个?看来他是支援部队的一员。支援部队是……哪个部分的来着?不好,头痛……
那种声音带有一种执拗,但也不失尊敬和紧张。
“但就算这么说,我们也很难确定那就是他释放的术式……”这个声音很陌生,字里行间似乎有些不自信,“有些人说是看到了幻觉,可所有人看到的'幻觉'都一样,这不可能。”
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亮,眼皮能动了。瓦尔加努力地试图睁开,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白昼,如同一张白色的帷蔓,融化出一盏发黑的白炽灯,陌生的天花板,正如那陌生的白胡子,让瓦尔加感到疑惑。
“贝尔托德!”
像是戴了一副哈哈镜,视野被拉伸扭曲,虽然已能够看到景象,但那声音却还是如远处传来一般,有种莫名的空灵感。
你是神仙么?瓦尔加不由得吐槽,还是说,我是神仙?
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浑身上下仍然是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状态,仿佛被注射了某种特殊的麻醉剂一般,他可以说话,可以活动,唯独大脑不能正常的思维,一种特别的半睡半醒状态。他好像又听到了那陌生的声音,微微转头,看到一张长有白胡子的老脸,瞪着眼睛问道:
“贝尔托德少尉,那天在利马镇全歼敌军的术式是你释放的吗?”
那声音充满了怀疑,瓦尔加感到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是啊,要不然劳资为啥要躺在这里呢?他朝那个老人点了点头,发现他佩戴着少校的衔章。
少校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应该是副官吧?瓦尔加心想,除了对话,周围的环境音他完全听不到,隐约感觉到右手好像被谁抓住,转动视线,却看到还有一个少尉正看着自己。他是……
瓦尔加努力地回想,但还是不能想起来他是谁。可那一瞬间,这种仿佛亲人一般的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久违的关心,正如那手心久违的温暖......
糟糕,大脑很难完全恢复意识。
是术式的问题吗?
错误的计算确实会发生这种情况,有时候需要一天,有时候可能需要一周甚至一个月。
这是精力消耗过度的症状,超负荷运转会伤害大脑。该死,我确实是严格按照公式计算的,输出量应该没有那么多才对......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感觉,好像是大脑完全不受控制一般,术式没有根据自己的设定按时关闭......也就是说,整个术式在发动的时候是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输出,一直消耗到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为止。
这个术式本身一定有问题!
那个系统,不知是给他用了什么东西,压榨他身体的极限。
他试图唤醒脑中的系统,可唤来的确是一股强烈的困意,渴望着睡眠的他闭上眼睛,朦胧中,仿佛看到少校的手中,似乎拿着一块金属……
……
时间往回倒退,当瓦尔加倒在钟楼里呻吟的时候,奥斯洛帝国的老沃尔夫皇帝正和首相路德维希讨论刚刚发生的事件。
“情况我明白了,这真是令人不安的变化。”老沃尔夫看着草地,若有所思道。
虽然帝国的东南部阴云密布,但首都布拉斯堡的郊外却是艳阳高照,明媚地倾泻在一片雪绒花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