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旻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人毕竟是杀人要犯,只凭此微末之功,恐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陈容没想到王玢竟然还是杀人犯,当下大急的给臧洪使眼色,让其为王玢说话,毕竟臧洪立志要做一代良臣,提拔人才可是重中之重。
谁想臧洪低着头不敢看陈容,他知道父亲这是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当然臧旻没臧洪想的那么狭隘,丝绸内衣是好,可除了爱兵之人,谁又会在乎战士的死活,何况朝廷军费紧张,每人一件丝绸内衣恐难以实现。
再者,朝廷已派锦衣使入驻军中,美其名曰:为臧旻提供鲜卑军情。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朝廷所派的监军。
“如其再立奇功,吾当上表朝廷为其开罪。”
臧旻也没把话说死。
“喏!”
臧旻连夜再次赶回定襄郡,又四下派使者前往云中、代郡,将此发现分别告知田晏与夏育。
田晏接到臧旻使者拿来的书简,只是瞄了一眼便丢弃在一旁,打发使者离开后,对左右嘲讽的说道:“臧云台真书生耳!自古慈不掌兵,一将功成万骨枯,竟为一小小的丝绸内衣而欲延缓出兵时间,殊不知兵贵神速。何况丝绸之薄,世人皆知,腐儒欲误某邪!”
“校尉莫急,臧使君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将,校尉不可与之硬顶,何不派人前往代郡一行?听听夏校尉的意见。”
田晏心腹道。
“哼!”
田晏不由冷哼,虽然二人都是段颎麾下军吏,田晏剽悍又有多智,多剑走偏锋,夏育则老成持重,用兵多以正,故田晏功多。
然夏育背靠中黄门夏恽,官运亨通,比田晏早做上太守之位,此次出塞本是田晏怂恿王甫立功封侯才成,夏育轻而易举竟成为三路主将之一,不能不说是夏恽之功。
当然田晏因事入狱,把救出来也有夏育与夏恽的功劳,但也因此因祸得福,促成朝廷下定决心三路出塞。
田晏还听说,此战一旦得胜,首功当属夏育,甚至王甫已暗示夏恽将荣升四大中常侍之一,夏育则水涨船高升任后将军。
当骠骑、车骑、大将军,不常设的情况下,卫将军与前后左右四将军几乎是武人做官的顶峰。
自己干完所有的脏活累活,别人却坐享其成,还要爬到自己头顶作威作福,田晏心里怎么都不会太好受。
可现实就是如此,田晏只能捏着鼻子认。
田晏跟臧旻的使者几乎前后脚到达代郡,夏育早早把大营立在高柳,并趁机关了高柳的互市,可以说大大发了一笔横财,又借封锁军情泄露,抓了不少商贾,可谓富的流油。
当臧旻的使者来,夏育第一念头就可以趁此再发一批横财,如果说每人一套丝绸内衣,那得需要多少丝绸,反正给自己的族兄买一个中常侍的位置绰绰有余。
然而当田晏的使者来,夏育明白田晏的意思,知道这批横财发不了,毕竟军功事大。
至于臧旻,夏育下意识把他忽略掉,在江东杀过几个泥腿子,也称得上名将。
呵!鲜卑胡人会教他如何好好做人的。
当务之急,是要拉拢好田晏这匹烈马,控制住他,才能漂漂亮亮大败鲜卑胡骑。
“回去告诉田校尉,某与他始终是一体的,不论是在段公(段颎)麾下,还是在王公(王甫)麾下。”
“喏!”
田晏的使者来得快,走得更快。
田晏与夏育联手,朝廷很快就有更好的决断,臧旻的上书还在路上,皇帝陛下的圣旨已到臧旻军中,即刻发兵,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