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头来了没有?”
檀石槐挥退侍卫,低声问魏礼。
魏礼答道:“尚在路上。”
檀石槐咳嗽几声,眼球浑浊的道:“怎么还在路上,几个月的时间,就算爬也该爬来了,是不是他也出意外了?”
檀石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浑浊之色尽退。
魏礼平静的道:“小王子遇到叛乱部落袭击,不过和连王子已将叛乱部落尽屠,小王子如今在美稷,参加王玢的婚礼。”
魏礼说的很简单,檀石槐从小就在刀光剑影里长大,怎会不知魏礼打的埋伏,如果不是和连派的,和连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禀报,而且会将叛乱部落首领押来,而不是灭口。
“废物,逆子。”
檀石槐几乎用嘶吼的方式喊出,却被自己压抑着低声说,脸上尽现狰狞之色。
一代枭雄,被几个月的病魔折磨的已是枯瘦如柴,脸色蜡黄,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才四十四岁,不甘啊!
魏礼同样不甘,只是一处箭伤,按以往的惯例不过两三个月就能痊愈,这次却反反复复,好的差不多又复发,好的差不多再复发。
魏礼知道檀石槐心里憋着气,每每想起都气愤填膺,身体自然熬不住。
檀石槐是个很踞傲的人,越劝他,他越往心里去,再加上和连的不争气,让他无法安心养病。
檀石槐虽卧病在床,对外面的情形仍了解的清楚,和连为了拢权,借机大肆排除异己,在庞大的草原上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如今的草原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杀戮成风。
檀石槐只能将他召回。
“王子凡也还没来。”
檀石槐气愤好久,转而问道。
魏礼点头道:“他的部下为其联姻安定皇甫氏,想必还得等一个月才能启程。”
“安定皇甫氏?皇甫规那个老东西的家族?”
檀石槐问道。
魏礼道:“正是。”
“看来他是真有心北伐啊!”
檀石槐幽幽的说道。
魏礼道:“单于,草原风波不定,整个大汉北境都严谨防范,岂止一个王子凡乎?”
檀石槐双眼望顶,良久没有说话。
一时间牙帐内的君臣二人沉默不言,一种诡异的气氛在牙帐里蔓延。
就在魏礼想要提出告辞时檀石槐突然幽幽的道:“先生,你说孤复匈奴旧制,若何!”
檀石槐的话看似相询,实则语气坚定且对魏礼没了尊称,更像是通知魏礼一声。
魏礼脑袋迅速旋转,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但他得需要知道檀石槐是临时起意还是详思已久道:“单于三思。”
檀石槐平静的道:“孤已三思数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匈奴旧制更适合草原。”
数月?
魏礼骇了一跳,看来檀石槐已思虑清楚,魏礼压下心中的失落及不满,迅速调整心态,考虑着当前的形势。
匈奴旧制其实就是秦汉之前的分封制,而魏礼代表的新制就是秦汉时代的中央集权制。
如果檀石槐不复旧制,和连上位、亦或者魁头上位,只需一场战争即可,而分封制就需要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