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所有的感情都能天长地久,所有的婚姻都能白头到老。”江笑颜轻声道。
赵长天并不想跟她交流关于感情的看法,他的观点是,感情就是吃饭睡觉搭伙过日子,顺带承担为人类繁衍后代的责任。
少男少女们对于爱情所有玫瑰色的想象他向来嗤之以鼻。
“你选吧,巴伦还是嫂子。”
江笑颜让步了。
打电话回家,才知道因为她私自出国的原因,江牧华已经赶到了鹰国伦敦,正四处找她。
她拨通了哥哥办公室的电话。
“让我来。”赵长天接过电话,把事情的所有真相详细的告诉了江牧华,包括索菲亚的隐瞒和崔洛迩学院消失的孩子。
“老天爷”电话那头传来压抑而沉重的喘息声,打击太大了,让江牧华几乎无法承受。
“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江律师。”赵长天说出他的计划。
“好,我马上过来,估计晚上十点能到。”毕竟是律师,江牧华强行用理智压住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
先救儿子,其他以后再说。
江牧华做事很迅速,到达镇上酒店时,带了赵长天要求的所有东西,望远镜、照相机、手持式摄像机、手电筒、帐篷和毛毯、两张“每日邮报”的记者证和一辆小车。
计划第一步,江牧华先带走巴伦和索菲亚,理由是在华夏已经找到长久而持续的凝血因子来源,江家两老执意要接回巴伦。
学校不愿意,但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出于某种原因,索菲亚居然也不敢吭声,她默默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孩子跟丈夫走了。
计划第二步,追查学校凝血因子的来源。
学校外面有一个绿色的大型垃圾箱,每日凌晨五点,会有专人开着卡车将垃圾运走。
垃圾箱里什么都有,吃剩的果酱、半块面包、黏糊糊的面条、擦过粪便的手纸、孩子们的生活垃圾以及医疗垃圾。
赵长天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东西,那是统一放在盒子里的西林瓶。
“鹰国格陵兰制药公司凝血因子,”他低声念了一遍。
“快点,别看了,小心被人发现,”举着手电筒帮他照明的江笑颜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半夜翻垃圾箱的事,在寒风中不停的打哆嗦,也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垃圾发出的恶心气味刺激得她想吐。
不过,后来她才发现,与在殡仪馆闻到的味道相比,垃圾箱的气味可以说是清新扑鼻了。
“有两种瓶子,一种是有标签的,一种是没标签的。”赵长天说道。
有标签的是从正规大型制药公司够买的成品,无标签的呢?他收起瓶子,“走吧。”
回到旅馆,江笑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足足洗了三遍,还觉得犹有余味。洗完澡,吹干头发,才到了赵长天的房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少女清新的气息在鼻端萦绕,脸庞如同沾湿露水的花瓣,赵长天心中微微一荡,笑道:“是我翻的垃圾箱,又不是你,这么在意干嘛?”
“臭死了,”江笑颜捂住鼻子,离他十万千里,嫌恶的说道:“快点说,说完我就走。”
赵长天:“”
这种语气很伤人好不好,哪里有味道,他明明已经洗了十遍手了。
“首先,我们直接跟制药公司联系,以江牧华的名义,购买和他们一样的成品其次,追查非正规成品的来源。”
崔洛迩学院孩子很多,每周每人至少要打两到三次预防针剂,动不动受伤出血还要加量注射,对药物的需求量非常大。每年的药物支出是天文数字,赵长天推测,为了省钱,他们应该购买了某些非正规地下公司生产的成品。
这种见不得光的购买行为绝不可能在白天进行,大白天他们只看到过货车运送格陵兰制药公司的药品。
“我晚上,你白天,轮流监视,可以吧。”他问道。
江笑颜很想说不,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赵长天叹了一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学院对面树林里,地上铺了一块漂亮的格子花布,顺带还放了一个小筐,里面装满水果饼干等,江笑颜以淑女的姿态跪坐在一个布玩偶上,从大树后面用望远镜窥视远方。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来郊游野餐。
“草上有露水,还有蚂蚁和小虫子,地面又硬,这样比较舒服。”江笑颜理直气壮。
赵长天:“”
不怪敌人太可怕,只怪队友猪一样。他什么都没说,打消原本想回去补觉的念头,默默的含泪继续树上蹲。
两人蹲了两天两夜,毫无收获。
貌似赵长天一直没睡?
“要不,你去睡会,让我来吧。”江笑颜晚上睡饱了,白天过来,终于良心发现。
“没事,习惯了,做实验的时候经常这样。”赵长天口不对心的说道,队友不可靠,他不敢走开。
第三天晚上,一辆黑色小车从学院开出。
“走!”
为了怕被发现,赵长天跟得非常远,幸好小镇只有一条大道,方便追踪。
处理室的提取已经接近尾声,男人和女人开始收拾东西。
赵长天摆摆头,示意离开。
他们在草丛潜伏良久,直到黑色小车消失不见,立刻回到处理室,取了些冻干的样品,再开车回去。
“简直耸人听闻,简直丧尽天良,简直灭绝人性,简直令人发指,简直”
“停停停,知道你成语学得好,用不着显摆。”赵长天赶紧喊停。
原以为不过是地下公司的肮脏交易,结果却亲眼目睹了现场抽尸血、提取的全过程
江笑颜很累,可神经却亢奋,眼睛挣得大大的,呼吸急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已经无法言语来表达震惊、愤怒、恐惧、压抑等种种复杂情绪,她想要尖叫、想要砸东西、打人也可以
“去睡吧,”赵长天说道,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一直在阳光呵护下成长的鲜花,突然遭受最狂暴猛烈的风雨,目睹最不堪的情景,确实难以承受。
江笑颜在床上辗转反侧,她闭上眼,尸体在眼前飘来飘去,苍白的脸和手,张大嘴呐喊,似乎没有声音,可她却真的听到了。
“还我的血!”
“啊”她惊醒,全身都是冷汗。
睡了不到一小时,她敲响赵长天的房门。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