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n见文仲等一行人直向西去,始终不再回转,才知自己是不会死了,心想:“这奸贼为什么不杀我?哼,他根本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他他在外邦做了什么大王,今后报仇,是更加难了。但总算找到了他的所在。小花儿,小花儿!”他俯身在雪地中寻找那条小花蛇,想要捉了回来,找寻之间,忽见左首草丛中有一个油纸小包,正是文仲从怀中摸出来又放回去的,当即拾起,打开油纸,见里面包着的是一本书,随手一翻,只见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弯弯曲曲的文字,或圈或点,没一个识得。原来文仲这几年闲暇之余便是熟读,早就将这书给铭记于心,将这本武穆遗书放回怀中之时,心下怔仲不定,没放入袋内,乘在马上略一颠动,那油纸包便摔入草丛之中,竟是没有发觉,却给bn拾了去。他从头至尾翻阅一遍,只见自已一个对兵书丝毫不懂的人都是看的着迷,心想:“这多半宝书,这本书于那奸贼定是大有用处,我偏不还他,叫他为难一下,也是好的。”
bn想到拿了这本书册之后可使文仲为难,心中隐隐感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意,当然,血海深仇,决不会因这一件小事而抵消,但只要使文仲遭到一些麻烦不幸,也是好的。他将这本书重新包入了油纸之中,径向南行。他自幼便跟长兄学武,苦于性子不近,身体又很瘦弱,臂力不强,因此大哥麒麟客虽都是中原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他学了几年武功,竟是进展极微,浑不似名家的子弟。他学到十二岁上,麒麟客灰了心,和bn一商量,两人均道:“以bn学毒术自保便是。”因此bn到十二岁以上,从此不再学武,跟着塾师,但他却又其心不专,老是胡思乱想,不断发问。老师说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他便道:“那也要看学什么而定,哥哥教我打拳,我学而时习之,也不快活。”
老师怒道:“孔夫子说的是圣贤学问,经世大业,哪里是什么打拳弄棒之事?”
bn便道:“好,你是说我哥哥打拳弄棒不好,我告诉大哥。”总之将老师气走了为止。如此不断将老师气走,麒麟客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是执拗头皮。麒麟客见bn不肯,顽劣难改,无可如何,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以bn今年一十七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又不会,只跟英雄门的几个门徒学到了些捉蛇的法门,每日在山野中乱钻,炼毒刻苦,待得麒麟客身亡、门中兄弟又是死的死伤的伤,他孤苦伶仃,到处游荡,心中所想的,便是要找文仲报仇,再回英雄门。
那日少林大战,他躲在照壁后观战,虽未亲眼看见文仲杀掉自己的亲哥,但文仲的相貌形状是瞧得清清楚楚,听说他是蒙古人养大的,便浑浑噩噩的向北而来,心中打的是复仇主意,但到底如何替兄弟报仇,却是全无腹稿,在边界上乱闯乱走,终于给土尔扈特的骑兵出来打草谷时捉了去,居然遇到文仲,那也可说是凑巧之极了。
他心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得越远越好,别让他捉我回去。我想法再捉一条毒蛇,去偷偷放在他的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那个小姑娘那个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他想到瑶雪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一热。他在这世上一十七年,直到今日,才突然有这么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只觉得想到这脸色苍白、清秀美丽的小姑娘之时,心中是说不出的舒服。他低了头只是大步而行,不多时便越过了一群难民。他和这些边民都不相识,有人好心叫他结伴同行,他也不加理睬,只是自顾自的行走。这样走了十余里路,肚中饿得咕咕直叫,东张西望的想找些什么吃的,草原中除了枯草和白雪,什么都没有,他想:“要是我是一头牛,或是一头羊,那就好了,津津有味的吃草喝雪,一定快活得很。嗯,倘若我是一头小羊,人家将我的父母这两头老羊牵去宰来吃了,我报仇不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啊,可是怎样报法?用角去撞宰我父母的人么?人家养了牛羊,本来就是宰来吃的,说得上什么报不报仇?”
他正在胡思乱想,脑中的思路越扯越远,忽听得马蹄声响,雪地中三名土尔扈特骑兵纵马驰来,一见到他,便欢声大叫。一名土尔扈特兵挥出一个绳圈,唰的一声,套在他的颈中,一拉之下,便即收紧。bn登时觉得呼吸不畅,忙伸手去拉,不料那兵一声呼啸,猛地里纵马奔跑,bn立足不定,一跤跌倒,被那兵拉拖了出去。bn大叫几声,随即喉头绳索收紧,再也叫不出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