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将军新婚大喜,特奉上抑毒丸一瓶,作为贺礼,唐绮心字。”
“药已经让人验过,没有问题。”影子道。
我心里丝毫没有因为得到抑毒丸感到轻松,反而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怎么也知道了我被赐婚的事儿?”
“如今府中上下都知道了将军下月初三要与淮海王成亲的消息,昨日沈管家吩咐给全府上下都加了餐,绮心那份也算在了里面。”影子的声音一贯的冷硬。
给地牢里的犯人加餐,天,把本将军嫁出去了,沈福是有多高兴?
等等!
“你说本将军下月初三要和淮海王成亲?!”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下月初三成亲,我何时答应了?
影子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情感,似乎是觉得本将军嫁不嫁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沈管家昨日已经让人赶制嫁衣,又写了请柬,让人连夜给京中各大官员,如今整个京城里的人大概都知道将军下月初三将要成亲了。”
绝,这招先斩后奏实在太绝。
我被气得笑了出来:“呵呵,未经本将允许私自行事已经不只一次,他倒是越来越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影子,去把沈福给本将军叫来!”
到底是本将军平时太过宽容。
“是。”影子领命退了下去。
沈福进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一见了我,便恭敬地跪了下来,对着我双手捧起长剑,道:“请将军赐老奴一死。”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给我来这么一招,怔了一下,终是接过长剑,冷笑道:“你倒是知道自己该死了?”
“是,老奴罪该万死,”沈福抬头看着我,苍老的眼睛平静而慈爱,“只希望将军能在赐死老奴之前,听老奴一言。”
沈福平静的表情太过扎眼,让我不禁闭上了双目。
“你说吧。”我别开脸道。
“老奴希望,在老奴死后,将军能与淮海王顺利完婚,”沈福语重心长,就似一个老人在对他的孩子交代遗言,“老奴活了五十几年,自问看人不会走眼,淮海王是个可靠的人,对将军也很好,将军刚烈直爽,而淮海王细心沉稳,你二人互补,再合适不过。”
他道:“老将军当初而立之年依旧不肯成婚,是太爷逼着,他才娶了老夫人,后来与夫人生了将军,再后来,夫人病去了,老将军才悔恨当年没有早些将夫人娶过门,那样,他和老夫人相处的时间也能多些。”
他红着眼眶看着我:“老奴知道,在将军这个位置上,能得一知心人是有多不容易,老奴只希望,将军身边能有一个肯照顾将军的男子,莫至夜半惊醒时,空对凉簟冷窗……如今,能知道将军即将成婚,老奴死也无憾了。”
沈福说完,跪在我身前低着头不再言语,似是在等待我长剑落下。
可是,我手中的剑,又怎么落得下去?
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长剑与地面相撞发出“哐”的一道响声,惊得沈福抬头,双眼正对上我晦暗难明的眸子。
“行了,你以为这是在军营?未得军令私自行事,可以就地处死?”我背手,淡淡转过身不再看他,“自己下去领二十个板子。”
“是,谢将军不杀之恩。”沈福领命,拾了剑离去。
沈福说得也没错,在我这个位置上,是很难得一知心人,我这辈子也不敢奢求有知心的,能得一知冷暖的夫婿都算不错。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我的未来夫婿不是傅子墨。
那人,我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