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许久的那道帘子终于有了新的动静。坐在下面的那些人像一群鸭子一样伸长脖子,仿佛谁第一个看见那即将要出来的人,那人就是属于他了。
他们又失望了,出来的是柳大娘,坐在头一排的一个留着八字胡,样子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头,不满的抱怨道:“柳大娘,你迟迟不把人给请出来,那所谓的绝世美女不会是骗我们大家的吧。”
人群里传出几声应和之声。
柳大娘赔礼一笑,道:“看各位急的,有道是好事多磨,难道各位爷还差这一点功夫。”
柳大娘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差是不差这点时间,但我们大老远来,却也不是为了看一个半老徐娘一直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叨逼叨。”
忽然,整栋楼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在金陵城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子说柳大娘,众人纷纷好奇的看向那个说话之人。
只见那人手握一把扇子,一副书生打扮,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像是四人的面皮,但那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而在这精光之中似乎还有一股阴鸷,让人不敢直视。
在做的都是见过一定市面的,虽然想在柳大娘面前出个头,但猜不透对方的深浅,也都默默无声,等着柳大娘自己的反应。
柳大娘的脸色似乎毫无变化,依旧满脸春风的说:“这位公子说的是,那我们就马上请出今天的主角。”
帘子被左右轻轻掀开,张婉清迈着莲步走到了慢慢的走了出来。她身穿一袭雪白丝质长裙,脸上也用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
台下众人都长吸了一口气,目光都聚焦在张婉清的身上,有贪婪的、有淫猥的、有神往的。
站在台上的张婉清就如一朵刚才雪山之巅被采下的莲花,圣洁美丽,而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孤傲冷艳的感觉,如同一根根冰棱,会让人受伤,却又让人义无反顾想要投向她。
张婉清的目光来回看了底下那些睁着火辣辣的眼神的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而后索性将眼睛闭上,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是在这里静静的等待它的发生和结束。
底下众人的表现自然也逃不过柳大娘那双眼睛,所以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泛光,她已经嗅到了一股金钱的味道,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看最后能钓到多大的鱼。
她悄悄的同底下坐在当中的一个交换了下眼色,那人也正是将张婉清送进火坑的王大官人。王大官人的角色不用多说,就是作为一个托,尽量哄抬下标价,两人会心一笑。
柳大娘接着说道:“还是跟往年一样,底价一万两,每次至少涨价一千两。”
柳大娘话音刚落,前排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头就喊了一声:“我出十二万两!”
说完挑衅的看了看周边的人,要知道本次拍卖会目前拍得最高价的《兰亭集序》也才十万两。
一下就飙到这么高的价格,使得现场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柳大娘对着那人说道:“李员外果然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在这金陵城中要说有钱,除了李大娘外,就要数这位李员外了,更重要的是这老头子十分好色。
李员外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张婉清的身上,悠悠然的念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突然文绉绉的吟出这一句话,忍得其中几人笑出声来,不过李员外也并不在意,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张婉清的身上。
沉默是十分短暂的,很快就要人出了更高的价格。随着价格不断上涨,有些人开始就作为看客,来瞧瞧这一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