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派出了御医,宁大人还亲自去了刑部,这人也没救过来。”黎巩知道幻栎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在没得到他给出的筹码之前,他肯定不会直接把最重要的线索给他。
“你是在说,人证是正常死亡,并非有人蓄意而为。”幻栎试探着问道。
“幻大人莫非有别的想法?”黎巩反问道,却见幻栎不想再开口,他便接着说道,“这人证在刑部,纵使有人蓄意而为,也不能在刑部的人眼皮底下动手。更何况,还有御医在场。”他余光观察着幻栎的表情,他帽檐遮住了半截脸,本就表情不多的脸上,更加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除非……”黎巩故意欲言又止。
幻栎当然明白他是在试探自己,他并没有接话,也没有给他继续顺着这条线索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直接打断他:“人证既然已经没了,那可有什么别的重要线索?”
黎巩早就知道幻栎不是一般人,他果然始终守着底线,纵使他们已经摸到他的软肋,但他也不会因此拿宫墙里的事跟他们做筹码。“大人想英雄救美,除了望风楼应该没有别的地方能给你线索,所以,不知道大人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给我们?”
“你是在威胁我……”幻栎忽然笑了,他心里极度厌恶这样的交易。
“我们哪敢威胁大人,大人一句话我们望风楼都会唯命是从。”黎巩恭维着,挥手让不远处的佣人上前换上茶水,幻栎虽然不愿喝他们一口水,但礼节不能失,他刻意殷勤地给他续着茶水。“只是,我们望风楼也养着那么多弟兄,这江湖上的事大人也知道,都不容易……”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开条件吧。”幻栎语气平静,看来他早就有打算了,“不过,我们之间的交易仅此一次。”
“幻大人果然是君子。”黎巩恭敬地给他敬上茶水,他仍然想试探一下,幻栎如果连一口茶都不接,那他日后必然跟最初一样,跟望风楼进水不犯河水,他们再想接近他只怕更难。
幻栎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杯,他端起茶杯,却没有拿到嘴边,而是轻轻放在面前。
黎巩见状便不再寒暄,直接说道:“大人是君子,可我们是在江湖上混的,所以这次还是按江湖的规矩,口说无凭,大人还是先押上筹码我们再做交易。”
幻栎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语笑道:“这是不信我吗,我单身来你这望风楼,难道还不是筹码吗。”
“幻大人说笑了,我们这江湖交易习惯了,还真不知道君子之交,得罪大人了。我看大人身上这令牌当时据说还让花有若死里逃生,不知可否给望风楼镇镇风水。”黎巩半开玩笑的试探着。
幻栎面色微怒,但见眼前这人着实难缠,他断然不会给他令牌,但他当然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沉默片刻,他低声抛出了让黎巩眼前一亮的话:“何伦道人一案平息后三个月,镜湖归你。”幻栎当然不是随口承诺,这也的确是他来之前就想好的。而镜湖,他早就暗查了多年,只是差一个机会真正动手罢了。望风楼的背景他当然也了解,而以此为诱饵,黎巩当然不会拒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黎巩没想到条件如此诱人,他知道幻栎单身赴会望风楼,他本来就应该以君子之交来迎合他。得到想要的筹码,他自然就不拘小节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信件,递给幻栎:“翻案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幻栎接过信件转身离去,桌面上茶已凉透。黎巩在阁楼上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端起茶杯,仰头饮下去,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