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只感觉今天的世界,好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硬要塞给我似的。
如果不是这时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估计我也该在雪地里站一百年,然后披一身的雪,然后等待着下一个撞过来的人。
低下头,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险些拱到了我的鼻子。
呀,一只小狗!
我简直喜极了,清一色的黑油油的毛,在冰雪连天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醒目。我都不敢再深想下去了,真害怕过一会儿又有谁来抱走它,就像莫名其妙来一个人塞到我怀里一样,我抱着这只小狗就往家里跑。
小黑也有对付我的绝招,就是当我对它不理不睬的时候,伸出它那又长又软的热乎乎的舌头,猛舔我的手掌心。
对它的绝招,我常常是哭笑不得而又不得不举双手投降。
这家伙是怎么发现这个绝招的,我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出来。它的这个绝招,对我来说是很讨厌的一件事情。
我是个懒人,尤其是早半梦半醒的时候,这家伙总要很当一回事地跑过来叫我起床。
只要有一两声不搭理它,我的手立刻就要遭殃。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使劲地甩着手,慢慢地从床爬起来,嘴里叫着:“好啦好啦,我起来了。”
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就看到王在我对面盯着我笑。
我连忙又把眼睛闭了一下。
他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如果这是他的习惯,以后我睡觉肯定要老做恶梦的。嗯,看来这以后真是一个问题。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还好,王的脸终于换了冬装,看去觉得比刚才舒坦多了。我也很快地对他笑了一下,一边穿鞋,一边顺手摸了一下小黑。等我站起身,王却突然给了我一个背影。
“你的房间太乱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好了过来见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找我。”
王说完,好像还不放心似的又回头看我一眼。没有如此夸张吧,一会儿春风一会儿就冬雨!
我毫不示弱地抬起目光盯着他看,他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抽身走了。
王刚走出我的视野,小黑便来咬我的裤腿。真是不知趣的家伙,这个时候我到哪里给它弄吃得去!用另一只脚轻轻拨开小黑,然后打量了一番。乱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我穿衣服,叫了一声:“小黑,我们走。”
小黑高兴起来,马跑到了门口去,然后停在那里等我。走过去,我望着小黑恶毒地笑了一下。高兴吧,等一会儿知道不是给你弄吃的,看你还像看见了一条公狗那样兴奋不?
出了门,就是昨晚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中的房间了。
哦不,应该准确地说,是我昨天从东方之门进来后经过的地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和亮度让我来看清楚一些了。与我前面经过的很多地方相比,它们的相似之处就是无一例外地一个大厅加一串的门,也就是一串门之后肯定就要出现一个大厅,很像我前面说过的“葫芦”的比喻。
因此,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地下室就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大葫芦里套着小葫芦。
我学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属于滥竽充数的那种。
所以我猜想,这样结构的好处之一,是可以抵御瞬间冲击过来的巨大的外力。这就是“瓶颈”原理。同样的好处是,这样结构对来自内部的压力,也有一种意想不到的缓冲作用,对“葫芦”的肚子——
也就是挖掘出来的内部空间所要承受的气压,以及本身应该具有的张力,都有很好的帮助。因此,仅从这一点而言,这个地下室就不是一般意义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