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暗器袭来。
陆章则急忙一掌按在马车上,用力!立时马车的车厢上便被他硬扯下一大块木板来。
他拿着这块木板,当作盾牌一般,地域着一边的暗器。
而另一边的暗器,则交给了陈洁。
她的一双水袖突然增长,在空中挥舞着,拨打开几乎绝大多数的暗器。
偶有遗漏的,方青青和方悠悠自己稍加闪转便能躲避。
而江湖中真正的天才,也是江湖里唯一一个敢以天才直接作为绰号的人。
叶然真的不愧这两个字。
他整个人飞在空中,不断的接住飞来的暗器,同是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方式射回去。
江湖中会这招的人,会此招的人,屈指可数。
而叶然可能是其中最年轻但也是学的最好的一个。
不过和他的别的武功源于自创一般不同。
他的这一招“加倍奉还”的接暗器的手法,乃是江湖上第一暗器名家的“千手观音”楚季棠的绝学。
而他并不认识这楚季棠,他之所以会这一招,是因为楚季棠有且只有一个徒弟。
而这个徒弟,恰好叫做刘清琳——也就是叶然所称呼的老刘。
渐渐的,在陆章和陈洁的防御,包括叶然的反击下。
同时也是因为他们离这死亡陷阱越来越远的原因,他们所遭受的暗器越来越少了。
直至终于没有了。
陆章放下了木板,上面扎满了暗器,而陈洁则更是直接撕开了自己的一双水袖。
水袖早已被暗器给刺的千疮百孔了。
“他们停手了么?”
方青青问道。
陆章摇了摇头。
“不,他们的追杀应该才刚刚开始!”
“没错!”
叶然落了下来,“我至少看见了又几十个人杀过来了。”
他突然打趣道:“也许你真应该看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光棍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突然看见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人,又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看见一只刚出炉的烤乳猪。”
陆章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从小到大,都只有我追着别人的时候,却极少有机会能有这么多人追着我的。”
陈洁问道:“那我们现在还怎么办?”
陆章想了想,道:“跑!”
陈洁疑惑道:“跑?往哪里跑?后面本就有着‘尾巴’,现在前面还有堵截,我们能往哪跑?”
陆章道:“哪里没人,就往哪里跑!”
逃跑绝不光荣,但此刻逃跑至少有用。
但是,对方会让他逃跑么?
就在他们刚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叶然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道白光,伴随着一阵阴风袭来。
又是暗器?!
叶然凌空而起,但这次,他却没能截下这两个暗器。
准确的说,不是他没能拦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去拦截。
因为这次射来的暗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暗器,而是两条蛇。
两条剧毒无比的白花蛇。
叶然本欲拦截暗器的一双手瞬间冻结住了一般。
他没有动,整个人直直的落了下来。
他并不是害怕被蛇咬伤而不去拦截的,凭他的武功,就是再多十条蛇,他也能毫发无损的把它们全部拿下。
但问题的关键就是,叶然,他不敢去抓蛇。
准确的讲,他对于蛇一样的动物总是畏惧的。
小一些的如蚯蚓一般的,他是绝不会碰一下的,而大的蛇一类的东西,他更是敬而远之。
甚至,他因为对于蛇的畏惧,即使是连与蛇有几分相似的鳝鱼做成的珍馐,他都绝对不会动一下筷子的。
其实,再高的高手,再大的大侠,再有权力的领袖,他们都是人。
是人,就会有着自己的爱好,以及自己的缺点。
所有江湖弟子都觉得,那些江湖中最顶级的传说中的人物,就应当无所畏惧,毫无弱点。
就像他们坚信,何求整天酒不离手,再清醒时也有三分醉是因为他喝酒便是在练自己的酒神诀的内功。
就像他们相信,李怒每次要出门杀人前都要磨刀,是因为他要把自己的刀磨到最快。只有最快的刀才配得上他风流纵横第一刀的身份一般。
他们绝不会相信,何求整日酒不离手是因为他早在十年前就发现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戒不了酒了——一旦他不喝酒,本就已然不年轻的他,会更加觉得自己的衰老,而自己的双手也会不住的颤抖。只有喝酒喝到微醺的程度,他才会重新觉得自己年轻,双手也不会颤抖。
而他们所谓的李怒出门杀人前磨刀也绝不是为了把刀磨的最为锋利。实际上,他的刀自从上次被磨锋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磨过了。因为他的刀法已然臻至化境,而他也到达了庖丁解牛一般的程度,三年来他杀人无数,但刀却一如往昔的锋利。
而他每次出门前磨的刀,他都是从来不用的,磨完之后就会扔掉的。
而他磨刀,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他是个容易出手汗的人,一旦紧张就满手的汗。
而汗手,是拿不稳刀的。
但这样的结果,他们不信。
他们不信这些去神一般人会如同他们一样有着如此多的缺点。
所以,他们只相信何求喝酒是为了练功,李怒磨刀是为了刃利,而叶然怕蛇,也只是为了欺骗敌人放松紧惕。
叶然落了下来,两条蛇正从他身边射过去。
他愣了一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正要回身发声提醒她们。
却只听到一声女人的闷哼,以及摔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