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趟了，下午人家不送气。”

孙轻侯马不停蹄，开着速腾去了一趟学校，找到辰辉（他住学校宿舍），各科教材、参考书拿了一套，空白的备课笔记拿了十几本。辰辉问他：“你找这些东西干嘛？”

“你不是让我找代课老师嘛，找到了，但都不是师范专业的，我得先让我爷爷培训培训他们，下周正式上课。”

“代课老师已经找到了？这么快吗？”

“辰老师，还真找到了，效率恐怖不？”

“真有你的，老师没看错你啊。找了几个啊？”

“六个。”

“啊？两天不到找了六个？怎么找的？”辰辉很惊讶。

“那个，”孙轻侯在想怎么编，“那啥，挺难的。我动用了几乎所有社会关系，街上的王黑皮、张大牙、李黄毛他们几个都被我发动起来了。”

“那些小混混——哦，我是说那些社会青年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嘛。”

“是啊，他们门路广。现在有点学历的待业青年其实还是很多的，我一家一家上门去请的。”确实是一个个上门请的。

辰辉有点佩服孙轻侯了，同时也很感动：“轻侯啊，真是辛苦你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四个男的，两个女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可跟张校长说好了哈，工资必须多给点，别人两千，他们最少两千二。”

“不是，我是说他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像苏老师这样年龄偏大的？”辰辉问。

“啊，年龄不大，他们六个人中年龄最小的22岁，最大的77岁。”孙轻侯如实回答。冯小怜22岁，项羽31，陶弘景36，苏轼46，李清照46，莎士比亚52，牛顿77。

辰辉一头黑线：“七、十、七？这叫‘待业青年’啊？不在家打麻将带孙子跑来代什么课啊？咱可不是养老院哈！”

“昂，哦，七十七岁的这位和另一位五十二岁的，是外国人，英国的。跟我爷爷认识，原来是新海理工学院的客座教授，他们吧，特热爱中国文化，特迷恋中国美食，不想回英国吃黑暗料理了，想拿到外国人永久居住证，所以才答应来代课的，老师你懂的。”孙轻侯瞎编得自己都差点信了。

“我不懂。想拿永久居住证，所以来代课？”辰辉想不明白这是啥理由。

孙轻侯当然也不明白拿证和代课是啥因果关系：“啊，可能是想为我国的义务教育做点贡献吧，这样拿证恐怕要顺利点儿，合理不？”

“……恐怕是得有突出贡献的外国人才能拿到永久居住证吧？这俩老外，一个五十多，一个七十多，教咱三（4）班，这不是做贡献，这是作死啊，你跟他们说了咱班啥情况了吗？”

“说了啊，可能他们觉得这样更有挑战性吧，听完之后都表示很刺激，很兴奋……”

辰辉挠挠头：“嘿，这老外，口味还真重，不愧是吃黑暗料理长大的……不管了，一下子来了俩外教，嘿，我们北华中学历史上这还是头一次啊。你去忙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孙轻侯又到超市买了一堆文具。回到梧桐苑小区，刚拐进大门，就远远地看见郝世几个人正往1号楼走去，高个子的肯定是项羽，金色头发的是莎士比亚，他们上街也回来了。

他们换了刚买的衣服，一律是大裤衩子加T恤。莎士比亚一手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大概是油盐酱醋、洗化用品；郝世也提着两个袋子，里面是菜；项羽左手提着一大袋米，50公斤装的那种，右手提着一罐煤气，看起来毫不费力，比郝世提着菜还轻松。

力能拔山扛鼎的项羽。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霸王。在2018年，做了个买菜的，准确地说是跟在买菜后面跑腿的。孙轻侯唏嘘不已，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