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想:“自己从来都是胡来瞎练,没练出个毛病也是幸运了。本来要练功,在情在理,自己都应修半山武学为上,只是和尚功夫虽强,但对自己总说半山武功要先修佛学,从不肯认真教导一门高深功夫。现下他又不知去向,不知回半山寺能否寻到他,如若不然,自己独自上门,无人相识,岂不惹人嗤笑。”又想:“此去半山路途遥遥,还是应当选门功夫修行才是。自己心怀复仇之愿,定不能有片刻懈怠。”转头望向一旁休憩的元无香,又暗自惋惜:“可惜阿姐的剑法实是过于女子柔美,配合自己的佛门心法真是左右冲突,怪异非常。”他走在荒野旁,一跃上石顶,伫立半晌,甚为苦恼,想了好半天,忽然心头一亮,思道:“我既喜剑法,何不自改之?天下武学无不互有共通处,手为人延伸,剑即为手延伸,掌劈可为剑斩,拳出可为剑刺……”想到此处,兴奋道:“哈哈,没错,阿姐,我可以把拳法改成剑法,如同那夜对敌那般。”说着不由挥舞起手中的枝条,想象着心中的拳法招式,一招一式一一演练变化。
“不行,这样不行……这里不能劈……”日头由东向西,又到月上西头,他在这大石上如入忘我境,口中自言自语,手随心动,一招复一招,每到不顺畅处,便在脑海中回想如何转折,如何使力,又如何运功。他一路多见和尚与人比试,总觉他拳出自然,从不拘泥于招式,往往上招还是举钵罗汉,后招又是长眉罗汉,刚柔交换也如行云流水,毫不突兀。到了他这边,哪怕同为伏虎罗汉手,上下招用枝条代替使出,总是头尾难衔,心下焦急,眼见又有癫狂之相,早在一旁观察许久的元无香及时出手,一掌拍在他的“风府穴”上,立时晕倒过去。
傅彦生昏了一夜,晨时醒又待想,被元无香拦下,道:“一门武功创立,无不是集宗师毕生心血,想要改拳为剑,谈何容易,心急不得。”
傅彦生答道:“知道了,阿姐。我只是想到关键之处觉得混乱非常,难以找到头绪,总觉得就差那么一点,有点心急焦躁。”
元无香皱眉道:“只是你身子是怎么回事,之前与人交手时就觉得怪异,昨日我见你在苦思时,忽然又有发了癫狂迹象,好在我及时出手将你击晕。”
“什么!?”傅彦生还只当自己是睡了一觉,没想到竟然又是要发癫狂,当下后怕不已,心想:“定又是三生真经搞的鬼,这劳子破经书,还那么多人当宝。哇哇你可害惨我了。早知道就应该早些跟和尚说,他一定有办法,现在他不知道上哪去了。”想到净思和尚癫狂的那般模样,心有余悸,想要告诉元无香,让她帮忙想想办法,又怕她担心,只好谎道:“不碍事的,前些日子读了一本经书,总让人心烦意乱,狂躁不安。”
“怕也不是本好书,你莫要再读了。”元无香担忧道:“地僧前辈,怎让你看这般魔书?”
傅彦生忙摆手说道:“与和尚无关,是我偷偷看到的。早就丢了,和尚说那是高僧修习心性的经文,我修行尚浅容易受其影响,疯癫致狂。只要我多净心诵经礼佛,癫狂之症自会痊愈。”
“那就好。”元无香看了看日头,收拾收拾起身道:“走吧,我们已经逗留多日了,可别再让那三人跟上。你那武功留着路上慢慢想吧。”
傅彦生点头道:“嗯,听阿姐的。”又见乡野小路条条,问道:“阿姐,我们要去哪边?阿姐?”
元无香见他忽起身,破旧的僧袍上下沾满了尘土,回想起自己小时四处乞讨的日子,一时心疼,就听傅彦生喊她,这才回神,替傅彦生轻轻拍打掉尘土,整理好衣袍,说道:“你呀,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邋遢。”哪还有初时那会的冰山冷艳。
傅彦生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心生感动,呆笑道:“嘻嘻,谢谢阿姐。”甫又问道:“对了阿姐,我们要去哪呢?”元无香笑道:“去哪,得问你呀。”他疑惑道:“问我?”
元无香道:“是呀,你不是要去找你师傅?可知道他应该会去哪吗?”傅彦生思来想去,只道:“和尚先前有说过要去金陵访友,然后再回半山寺。”元无香道:“那我们就先去金陵,寻不着人,再顺道送你往半山寺。”
“只是我们这般步行,不知要走到何时。”与净悟在一起时,不得已只好跟着他苦修徒行,傅彦生着实有些走怕了,苦着脸道:“实在是不想走动了。”
元无香笑道:“怎么?难道要姐姐背你不成?”傅彦生忙道:“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转而一想,又嬉笑道:“要不我背阿姐走吧。哎哟!阿姐你怎么打我呀。”“你该打!”……
两人正嬉笑着,忽然一阵银铃声传入耳畔。傅彦生急忙寻声望去,只见一对人马缓缓从远处走来,头前大马上有人高举旗帜,上书一个“镖”字。
元无香显然也瞧见了来人,只是还未反应过来,傅彦生便激动地叫道:“这下咱们可以不用走路了。阿姐走,咱们去借车一用。”就这么得便被他拉着朝镖队走去。
“那啥,借个车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