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摆手道:“谢就不用了,将来有好处想着师兄我就行了。你不是一直想走吗?现在你阿姐来了,赶紧跟他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傅彦生拱手告辞道:“那师兄多保重。”二人刚要走,就听朱重八又喊道:“慢着慢着。把我敲晕再走。诶,轻点,轻……”元无香会意,举手就往下敲去,声音戛然而止,后才拉着傅彦生冲进夜色中。
只是刚开了院门,二人就愣在原定,门外的方青一身锦绣红袍,眉修弦月,粉上腮间,一双朱唇染丝红,好一位红粉俏娘子,二人不由又退到院内。
方青刚要进门寻傅彦生上酒宴,就看见他拉着一位女子的手出来。虽然元无香蒙着面纱,她依然能感觉到这应是个绝色女子,不知为何怒上心头,当下冷声道:“她是谁?”
傅彦生正待逃走,被抓了正着,慌乱中口不择言,只能结巴道:“方,方大王,我不是要走,不不,我是要走,她是我,我的……”只是不待他说完,方青就纤拳挥出,口中喊道:“跟我抢男人。”元无香只道是这女子强迫傅彦生成亲,也是心中有气,当下长剑出鞘,向她刺去。
傅彦生在一旁大声喊劝阻,只是二人显然已经动了真火,充耳不闻。元无香剑术高明,又有利器在手,那方青只是徒手对战,瞬间落了下风,只是她的身法实在高明,就连元无香的“飞花乱”都略显不足,失了灵动,“春南剑”就失了五分威力。
方青也不与她正面相对,总是占着步法之利每每触之及走,二人如此过了三四十招。元无香被她扰烦气急,娇喝下杀招尽出。傅彦生学过“春南剑”,知其中凶险,眼见二人再斗下去,定要出了人命。连忙跃起闯入其中,张手将两人拦住,口中道:“你们别打了,你们二人都是我相近之人,要是伤了谁,我都会难过。”
元无香见状急收长剑,心道:“阿弟这般维护,想来这婚事也不全是逼迫,莫不是另有隐情?”当下驻足观望。那边方青只听到他口中的“你们二人都是我相近之人”,心中一片火热,脸上霎红,也收起拳头,问道:“你当真要走?”
傅彦生点头道:“是的,我说过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留在这山上。”
方青又不死心问道:“不能留下来?”傅彦生默默摇摇头。
院中忽然一片寂静,冬夜仿佛将此地二人凝固住一般,一阵山风滚着大雪呼呼卷来,带起锦袍四荡,方青看了看身下红艳艳的衣袍,思绪半天,忽然抬头笑道:“那你们走吧!”
“真的?”傅彦生疑道:“你要放我们下山?”
方青道:“我说过,这只是个玩笑,我现在玩累了,既然你一心只想下山,强留不住,便放你走了。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会嫁给你呀?我可是这莲花寨的方大王。”
傅彦生连忙摆手尴尬道:“不是,不是。真是太好了。呃,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嫁给我太好了,也不对,我不是想……”见傅彦生语无伦次,方青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快些走吧。等会老头过来,你就真走不了了。”
“呃,好的。我马上就走。”傅彦生再道谢后,招呼身后的元无香离去。
雪夜里的地上踩起来嘎吱作响,只是傅彦生每走一步,方青心突然就刺痛一下,直到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慌忙转过身去,看到得只是傅彦生的背影,而元无香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跟去。一时间这孤院白雪夜只剩一抹红艳。
方青久久伫立在院中不动,呆呆地望着那道人影消失在雪白之中,路上那一排足印,由深到浅,又有浅渐没,直到被大雪覆盖。她还依旧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脸颊一丝冰凉,也分不清是风吹雪寒还是泪满千行。
“我可不会流泪。”她小声嘀咕着,又慢慢哼起了曲子:“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