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生双瞳缩紧,凝神贯注脚踩廊旁立柱,高高跃起,避过腰刀翻身至衙役身后,单掌拍出,将衙役推了个踉跄,口中喝道:“丫头快跑!”陆瑶箐机敏过人,早在二人交手间,闪到前头,听傅彦生招呼,连忙跟着他拔腿就跑。
那衙役踉跄几步,也不着急追赶,进屋查看三人情形。正好猪大肠悠悠醒来,朦胧间见衙役进来,口中大呼:“卫成救命,赶紧去追,别让小美人给跑了。”那衙役迈步上前,半蹲下盯着猪大肠说道:“大人可还好?”猪大肠着急忙慌道:“我没事,别管我,赶紧追,一定要把那小美人抓回来。”衙役冷笑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为大人报仇的。”猪大肠正疑惑:“你说什么?!”就觉后背一凉,剧痛袭来,那衙役手中腰刀竟直直插入后背,直末刀柄又从胸口透出,猪大肠顿时一命呜呼。衙役确认猪大肠死透后,才将腰刀抽出,又往地上两名晕倒的衙役背上补上几刀,待三人全部死后,才随意将腰刀一丢,又从其中一人身上抽出刀来插到自己鞘里,这才冲出门来大喊:“来人!来人!大人遇害了,抓刺客呀。”
傅彦生与陆瑶箐两人从后墙翻出,正奇怪为何没有人追来,就听到府衙里锣鼓响动,人声混杂,有人高呼抓刺客!当下大惊,拉着陆瑶箐一路狂奔。正跑着就见前面一队元兵拦住去路,领头的将领不会汉话,从怀里掏出张画像,与傅彦生比对一番,就叽里呱啦地指着他说了一通,傅彦生正糊涂,陆瑶箐轻声解释道:“他说你是王爷通缉的犯人,前几日让你跑了,命你束手就擒!”他顿时明白,这群人正是前几日搜索和追击自己与阿姐的元兵,又听身后有人追赶声,心下大惊,这下真是前有恶虎拦道后有群狼追击。
身前元兵还未动作,身后的衙役已经驱马赶到将他们二人围在其中,领头的正是刚刚那方脸衙役,看那架势想来也有官职在身。见傅彦生二人前面还有七八名元兵,便打马领着几名衙役来到那将领面前,问候道:“军爷,不知您这是?”那将领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遍,身后有兵卒用汉语回道:“这是王将军,特来抓拿逃犯的,就是前面这人。”方脸衙役转头看了看被围困其中的傅彦生,才道:“不巧,县令大人也刚刚被此人刺杀,卑职也要抓拿他归案。”兵卒附耳对将领说了一通,就听将领大怒,胡乱骂了一通,才又听兵卒翻译道:“果然是大胆贼子。将军说了,这人是王府的通缉命犯,不论死活。”冷眼扫了场上数十名衙役,又道:“既然他又犯了事,你们也不用费心抓了,就地格杀了吧,尸首我们带走。”说完指示身后元兵收了刀兵,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那方脸衙役与手下对视一眼,缓缓抽出腰刀,转身像是要朝傅彦生二人围来。忽然寒光一闪,异变突起,就见那翻译的兵卒脖间一道红线隐现,接着血涌如柱,喷洒而出,喷溅了那衙役一脸。出刀之快,众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竟是那衙役回身将这兵卒直接抹了脖子。又听他高声喝道:“杀元狗!”身后亲信衙役竟纷纷驾马冲撞过来,并朝马上的元兵扑去。
事发突然,元兵刀还未出鞘,便被人从马上扑下,在地上扭打起来。这些衙役显然非普通差人。知元兵马上功夫厉害,也不给他们施展的机会,一个个地将他们拖到地上,拼命相搏。
元人将领稍不留神也被人从马上抱下,当下大怒。他力气非常,将环抱自己的衙役重重举起,摔在地上,就要举刀砍杀,方脸衙役已然抽刀挡上。
原本还待拼个鱼死网破的傅彦生和陆瑶箐现下反而没人注意,陆瑶箐摇着傅彦生胳膊,害怕道:“现在怎么办?”她虽从小调皮胆大,但哪里见过杀人,行镖时也有杀些匪贼,但家里哥哥宠爱非常,也都是刻意避开她来。现在这场上活生生的厮杀场面,着实是把她吓到了,话语中都带上了哭声,握着傅彦生的手紧紧抓着不放。
傅彦生轻轻拍着她手背安慰:“别怕。你到边上乖乖躲好,我去帮忙。”“可是!”陆瑶箐抓着傅彦生的手不放,不让他去,说道:“你别去,我们跑吧。”傅彦生摇头道:“不行,这些人竟然敢砍杀元兵,定也是侠义之士,何况,如此也算是为我解围之举,我断不能束手旁观。”“可是,可是……”陆瑶箐咬着嘴唇纠结半晌,傅彦生又道:“你不是说从来敬重杀元人的英雄吗?怎么今天反倒让我做临阵脱逃的懦夫呢?”陆瑶箐见他说的坚定,也不再拦他,松开手来,小声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傅彦生点点头,回身冲进乱斗中,顺手捡了把元人的兵器就同其厮杀起来。这边衙役本就不如这些训练有素的元兵厉害,不过占着人多还可以与元兵纠缠苦斗一番,渐渐得双方也互有伤亡。不过有傅彦生加入他们顿时压力大减,只见他左突右砍,这些军阵杀敌的普通兵卒哪是对手,又有衙役牵制,没一会就受伤倒地,又被后围上的衙役补刀杀死。
不到一时三刻,街面上就只剩那元兵将领和寥寥一二名元兵,那将领眼见形式不对,奋力砍翻一名衙役,就再翻身上马,冲出包围向外跑去。
方脸衙役顺势砍下最后一名元兵,见将领策马狂奔,大呼:“不好,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