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别急。”
他竭力调整着呼吸,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萧窈小声说,“如果真是那瘟疫,怎么办?没法治的啊!”
特温斯抬手抓住门框边的土墙,直接将一块土砖抓得崩碎。
马失礼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她不行了”
他转过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萧窈。
“难道我还能杀了这个叫贝特的陪葬吗?!”
是啊,杀了这个糟老头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人家也确实劝过他们别去,也把预防的方法告诉了他们。现在,他也正冒着生命危险为妮娅诊治。
如果不是瘟疫,而是一个明确的敌人,无论是谁马失礼都能去给他来个一刀两断三分四截五颜六色七零八落!
可是瘟疫这种事
“至少,山上那家伙活不了了。”他说。
过了很久,屋里的人都没有出来。马失礼好几次甚至想冲进去看看这个老东西究竟在干什么?
太阳逐渐爬到了高处,朱冽想要进屋去给大家做饭,却被罗缪死命拉住了。
院外路过了不少人,罗缪隔得老远与他们说明了情况,请他们去拿了些吃食过来,放到门口等他去拿。
而他也不愿意让朱冽过来把食物分给他们。在朱冽的一再坚持下,他直接自己走了过来。
“我没胃口,你吃吧。”马失礼低声道。
萧窈也同样摇了摇头,就连一向贪吃的特温斯,都一言不发地不理罗缪。
“那算了。”
知道他们有可能也已经染病之后,罗缪对他们的态度也冷淡了一些。
这也不能怪他,他比朱冽要大上三岁,当年那场瘟疫发生的时候,他已经隐约懂事,知道瘟疫究竟有多么恐怖,给村里的老人们留下了多么厚重的阴影。
而就在下午,忽然有一群人在院子外面纠集起来。
一开始马失礼他们心系妮娅的安危,还没有去管。等到后来,聚集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隐约间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聚到了这座小小的院子外面。
他们脸上也都蒙上了各色布料临时制成的面罩。他们窃窃私语着,听其中年纪稍大的一些人说着些什么,逐渐包围了整座院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似乎才统一了意见,派出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走进了院子。
“屋里的人染上瘟疫了是吗?”领头的那个人隔着老远问坐在门口的马失礼等人。
他们没有回答,那人接着问:“你们呢,你们也染上瘟疫了吗?”
“贝特老头还没出来,谁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马失礼高声说道,“怎么了?”
“如果贝特先生确诊是瘟疫,我们会将这里烧掉。”
特温斯和萧窈抬起了头,马失礼也不禁脸色骤变。
“你再说一遍?”
“染了瘟疫,只能连屋子一起烧掉。”领头那人喊着,声音在面罩的遮挡下显得有些模糊,“老人们说了,这病没得治,如果不烧掉,全村人都有危险。就连贝特先生,之后都要隔离几天确保没有染病呢”
“你再说一遍?!”
马失礼激动地站了起来,进到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退了两步。
“你再凶也没用。要是你也染病了,只能把你一起烧掉!”院子外一个老太婆喊道。
“烧死他们,把瘟疫的源头烧掉!否则我们都得死!”
院外的人嘈杂了起来,隐约有要冲进来的势头。
“不要,大家冷静一下!”
朱冽无力地喊着,却被罗缪拉住,远远退到一边。
“他们是好人,他们只是想帮我们!”
她轻柔的呼喊被淹没在院外一片片的“烧死”之中,淹没在了群众无尽的声浪之中。
在他们的眼里,马失礼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