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承颜的儿子?”老人喃喃道,“不,不对。我一瞧见你就觉得亲切,你”
“那只是你太过思念女儿产生的错觉。”马失礼断定道。
雷诺和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呵呵。这可真是太好了!”马失礼自顾自笑着,喜形于色。
“不,姓氏相同,胎记也符合。你确实应该是我马家的孩子。”老人拄着拐杖说,“我曾有个堂弟,五十年前离开了家里,从此便失去了音讯,家里原本以为他早就死了”
他看着马失礼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便是他的孙子。”
马失礼却忽然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着老人。
“我不是。”他摇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滴血认”
“我、不、是。”他一字一句地打断了老人,目露凶光。
不等老人和雷诺再说些什么,他转身便朝大厅外走去。
“小马哥!”
萧窈出声唤他,但他并未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大厅。她回头看了雷诺和老人一眼,无奈跟了上去。
特温斯早就在一旁坐得无聊死了,见他们要走,立马从椅子上蹿起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大厅里只留下雷诺与老人祖孙两人。老人轻抚着拐杖,望着大厅后面一副硕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与老人长相有些相似的青年,眉眼含笑,英姿飒爽。
“唉。”苍茫的叹息在大厅中缓缓荡开。
出了大厅,便看到依然跌坐在小道边上的小杰。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低着头默默等待着马失礼的处置。沉重的雪花飘落在他身上,积了厚厚一层,几乎把他埋成一个雪人。
“起来。”马失礼来到他身前,淡淡说道。
小杰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爬了起来,抖落了身上的积雪。
“跟我走。”
说着,他便沿着主干道离开了马家。
“小马哥小马哥!你等等!”
他走得很快,直到出门时,萧窈才追了上来拉住了他。
“别急着走啊万一你们真是一家人呢?”
“我不太想是。”马失礼淡淡瞥了她一眼。
“可毕竟血浓于水”萧窈有些失落道。
“血缘很重要么?”他耸了耸肩,“我没有家人,这些年还不是一样过?”
他说着笑了笑。
“何况现在还有你,有特温斯,有妮娅还有格里福堡的大家,挺好的。”他回过头,看着马家高大的门庭。“不需要再来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人。”
门外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积雪又比之前更厚了些,已经没过了脚踝。
“回格里福堡去吧。”
说着,他便带头朝南走去。
街道两旁已经堆满了居民们先前清扫出来的积雪,但雪完全没有停下,再怎么扫不一会儿又堆积了起来。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白费力气了,路也变得有些泥泞难行。
雪又比之前更大了,几乎已经到了北国隆冬最严重的暴风雪的程度。举目望去一望无际全是飘落下来的大片如鹅毛般的雪花,连视野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一队穿着城卫盔甲的士兵从街头匆匆跑过,马失礼伸手拦下了他们。
“出什么事了?”
“积雪要把城门堵住了,我们回去拿工具去除雪!”
为首的士兵说完便急匆匆带人离开了。
从北山麓一路上山,山道上的积雪由于没有人清扫,已经积了有小腿那么深。这使得上山的路极为难走,原本一个多小时就能走完的山路,他们硬是走了整整四个小时。
回到格里福堡,学院内部似乎有人用法术清扫过,居然一点积雪也没有。
站在学院的北门前,小杰显得有些踌躇。
“愣着干什么?”马失礼回头问道。
“我、我”小杰缩了缩脖子,“我戴罪之身,能进去吗?”
“赶紧的,你不嫌冷我还嫌冷!”
小杰吞了口唾沫,缓缓跟了进去。
学院下午的课应该还没结束,他们依惯例先去了图书馆。
“萧窈,看着他。”马失礼留下这么一句,抖干净身上的积雪之后,独自上到了三楼。
尼禄依然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面前摆满了高高的文件,正轻捻着其中两张,不知看着什么。
“你来了?”
尼禄头也不回,轻轻放下手中的纸张,捻起另一边的一份文件来。通红的双脚踩在椅子上,脚掌互相轻轻搓动着。
“什么时候的事?”马失礼走过他身边,忽然开口问道。
“嗯?”尼禄从文件上抬起眼睛,眼圈又比之前更浓重了。
“你是什么时候站到那边去的?”
尼禄眨了眨眼,手指轻缠着鬓角的头发,想了想。他忽然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
“你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