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王室大船从上尚出发到达月支已是五日之后。无妄的战船没有拦截他们,于是他们直接进入了月支城西的大湖。
昑晔在船上远远就看到了月支都城高大的城墙,还有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这和昑晔在十二年前看到的月支都城已完全不同。看这阵式,无妄要想攻城还需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不禁感慨,时光如水,十二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无论是自己还是月支,只是不知她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行人下船后从东门进入了月支城内。东门紧挨着湖边的码头,和他想像的不同,月支的城门并没有关闭,在白天行人可以自由出入。守卫的士兵只有在看到形迹可疑的人时才会盘问几句。
昑晔他们华衣锦服,再加上是从王室大船上下来的,一看就是来自上尚的贵客,自然无须查问。
他们进城后沿着笔直的大道直接来到城中央的月支王宫。旻向守卫的侍卫递上了上尚王室的名帖,帖上写的名头是大夫昑晔,兵部尚书特使。
昑晔的大夫官衔倒不是假的,这是他花了五千两银子买的。在上尚可以用银子买到官衔,只不过没有实权,只是挂个虚职。这是国舅爷想出的敛财手段。
这些王室用服和名贴都是琜大人随船一起交给他们的。官船私用本是绝不允许的事情,所以让他们扮成王室的人反而更不容易被人揭穿。
不久后,王府总管歆便随着送贴的侍卫来到了大门前。歆总管在来之前,便派人去国库请太宰昶了。
双方见礼后,歆总管请昑晔一行人进了宫中的一座偏殿,这里是日常接待外国使者的地方。
歆总管陪着他们闲聊了一会,等着太宰昶的到来。
等昶大人匆匆赶来后,歆总管便抽身离去。他只管王府杂事,从不干涉政事。
昶和昑晔互相见礼后,心里有点纳闷,于是问道:“王朝已经许久不曾派人前来月支,不知此次派特使前来有何贵干?”
昑晔当然知道昶大人心中的疑问,只是暂时还不能点破,他从容答道,“珩尚书听闻月支和无妄再燃战火,所以派我前来了解一下实情,不知孰是孰非。”
这倒是让昶一时难以回答,论战况月支是战败的一方。论是非,则是月支理亏,毫无理由的主动攻击无妄。可当着特使的面这样回答,岂不是自打耳光。不但得不到王朝的帮忙,甚至被无妄灭了都无话可说。
不过昶到底是久经世事,遇事不乱,他不慌不忙回答说:“大人有所不知,自从两年前无妄无端前来攻打月支,被大王打败后便一直寻机报复。对国人口口声称守孝期满就攻打月支,为父报仇,甚至还说要灭了月支。所以我家大王时时担心。今年趁春猎机会,召集各封邑家丁进行合练。可能一些家要不识路,误入无妄境内,结果无妄出动大军攻打我们,一直追到月支境内,对这些家丁穷追不舍,大肆屠杀。大人您想,如果不是无妄大军早有图谋,怎么会在月支边境埋伏这么多军队。”
“照大人这么说,毕竟还是月支的士兵先行进入了无妄的领地,无妄只是进行反击。何况无妄还在守孝期,没有特殊理由,应该也不会主动来攻打月支吧。”昑晔从昶的口中已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但显然不是他说的春猎误入无妄地界这么简单,更可能的是月支想先发制人。
昶知道对这一点他无法辩解,只能推说自己不知情,他面不改色,缓缓说道,“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我没有去参加春猎,一直留在城中。到现在就连大王在哪里都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大王被无妄的军队围困在了岐山上,还望大人能出面调停,让我们大王早日回来。”
昑晔显出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事要调停恐怕不太容易,毕竟月支理亏在先。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向无妄赔理道歉,希望他们谅解才是。”
昶见昑晔不愿出面,心知调停无望,于是实话说道:“不瞒大人,无妄吞并月支之心早已有之,如果这事是赔理道歉能解决的,我们早就做了。只是此刻他们只想拿住大王,然后逼月支投降。月支城内虽然只有区区数千守军,但月支人人誓死守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