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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巳时前后,此时安阳君赵章已攻陷了祝柯县,而作为这场仗最大功臣的信卫军,此刻却驻扎在齐营北侧约十余里的一片树林中,只见一名名信卫军士卒,仍穿着满身鲜血的衣甲,三三两两地并肩坐着,或靠在战车上,或靠在树木旁,或干脆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一个一个抱着名气呼呼大睡。
想来昨晚的夜袭,着实已令这些士卒们精疲力尽。
而蒙仲、乐毅等将领,直到方才仍在为受伤的士卒包扎伤口。
总的来说,信卫军昨晚夜袭齐营的行动大获全功,几度杀穿齐营诸营区,让三四万齐军陷入混乱,而难能可贵的是,信卫军自身的伤亡却微不足道。
昨晚撤到此地时,乐毅盘算军中的伤亡,发现约有上百人负伤、六十余人走失,不过在天亮后的几个时辰内,那些走失的甲士陆陆续续在赵袑军、许钧军的指引下回到了军中,此时再盘点军中伤亡,乐毅惊喜地发现,昨晚的夜袭竟然没有战死的士卒,这让蒙仲、蒙遂、蒙虎等人感到非常高兴。
不得不说,这得亏于昨晚蒙仲那一击即走、绝不恋战的判断,也得亏于信卫军“兵贵于精”的训练初衷。
“好好歇养。”
在一辆战车上,蒙仲替一名受伤的信卫军士卒包扎好伤口,嘱咐后者好好歇息。
别看那名信卫军士卒目测在三十岁上下,而蒙仲、乐毅等人尚不满二十岁,可是此刻的景象却是,那名信卫军士卒感动而激动地看着蒙仲、乐毅等人,一个劲地点着头:“多、多谢司马”
下了马车后,蒙遂环视四周,旋即低声笑谓蒙仲、乐毅二人道:“这些士卒家中老母得知后,或会因此哭泣吧?”
蒙仲、乐毅二人闻言轻笑起来。
这是一个梗,有关于魏国名将吴起的一个梗。
当年吴起在魏国训练兵卒时,对待兵士卒仿佛亲子一般。
期间,有一名士卒得了疮,则吴起亲自为其吸出疮中的脓毒。
此事或被那名士卒的母亲得知,她嚎嚎大哭。
旁人不解,询问那名士卒的母亲道:“军将如此看重你儿子,你有什么好哭泣的呢?”
其母回答道:“当初吴起为我儿子的父亲吸伤口,则我丈夫奋战而死如今我儿得了毒疮,他亲自为他吸掉毒疮,我儿子必然也会奋战而死了。我正是为此而哭泣。”
这即是吴起吸脓的典故。
这个典故,当世很多人都知道,但真正能做到像吴起那样,与军中士卒同吃同睡,一切待遇都与士卒一般无二的将领,当世想来没有几人能够办到。
想来这就是吴起毕生鲜有败绩的原因吧谁会不愿为那样的将领献出性命呢?
在不远处烤火的蒙虎亦听到了蒙遂的笑话,于是当蒙仲在他身边准备坐下时,他笑着调侃道:“哟,这不是蒙起将军吗?将军,小的这里受了伤”
说话间,他撅起屁股,没想到蒙仲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混账,我是伤兵啊!”蒙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见此,蒙仲在篝火旁坐下,环视了一眼看好戏的武婴、华虎、穆武几人,微笑着说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有个人昨晚在爬齐营的时候,不慎”
“阿仲、阿仲,好兄弟,别、别,别这样。”
蒙虎赶紧搂着蒙仲的肩膀求饶示好,原来,“蒙猛士”昨晚在爬齐营的时候不慎硌到了蛋蛋,痛得他当时顿足捶胸这么丢脸的事,蒙猛士当然不希望传出去。
就在诸人轻笑间,远处隐约有两三名赵卒急匆匆地赶来。
因为赵将许钧派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在这附近保护信卫军,因此蒙仲等人倒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待那三名赵卒走近后,他们环视四周,瞧了瞧四周睡得横七竖八的信卫军士卒们,旋即朝着这边的篝火走了过来,抱抱拳恭敬地问道:“请问哪位是蒙仲蒙司马?”
见此,蒙仲在一干小伙伴挤眉弄眼的调侃中站起身来,平静说道:“我是。”
听闻此言,那三名赵卒的面色变得更加恭敬了几分,为首那人恭谨地说道:“在下乃安阳君赵章率下的兵卒,奉主父之命前来向蒙司马传命。主父请蒙司马您收拢麾下,回归军中,今日军中要举行庆功。”
“我知晓了。”蒙仲点点头,旋即又问道:“现下军中是什么情况?”
见此,那名士卒又说道:“眼下,安阳君已率军攻陷了祝柯县,赵主父命大军驻扎于祝柯县外,准备以此作为继续进兵的营寨,赵袑、许钧两位军将目前正在追击齐将田触的败军,具体战况还不得而知。”
“唔,我知晓了。”
蒙仲点点头,抱拳回礼道:“有劳了。请回禀赵主父,我信卫军即刻回归军中。”
“喏!”
那几名赵卒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