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派出大量的细作,此事当然也瞒不过方城骑兵的眼睛。
这不,蒙虎率领方城骑兵在函谷关前到处巡逻,狩杀那些秦军的奸细,只可惜对面那帮奸细也知道方城骑兵的厉害,大多都是在夜里才会行动,然后待天亮前找个隐秘的地方一蹲,一整个白昼也不移动,纵使是方城骑兵,也没办法找出全部的秦军细作。
为此,蒙虎还跑到蒙仲的帐篷述苦:“这几日,函谷关那边发了疯一样派出大批的细作,杀也杀不完,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叫那白起如此紧张?”
“也没什么。”蒙仲微笑着随口说道。
似乎这个回答并不能使蒙虎满意,他不满地说道:“阿仲,连我都要瞒着啊?”
说罢,他看了看帐外,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是想引门水倒灌函谷道么?”
蒙仲抬头看了一眼蒙虎,随口问道:“你为何这样觉得?”
“你少来了。”蒙虎嘿嘿笑道:“这几日,你叫老窦那边又是在门水下游筑坝,又是不知从哪运来许多泥土用来巩固门水东岸的河堤,怎么想都是你向引门水倒灌函谷道吧?”
“有这么明显么?”蒙仲惊讶地问道。
见蒙仲似乎默认了,蒙虎更加得意了,嘿嘿笑道:“倒也不是很明显了,不过还是瞒不过我,我可是”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难受的,硬生生将那句标志般的“某某第一猛将”给咽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上次为了跟着蒙仲前往出使赵国,他已经把这个“荣誉”转交给了华虎。
唔,他蒙虎大猛士还是很守信的。
此时,正好乐进撩起帐幕走了进来,瞧见蒙虎,惊讶着打了声招呼:“哟,阿虎。”
见乐进进帐,蒙虎也知道他与蒙仲肯定有要事商谈,也懒得插一脚,站起身打着哈欠道:“阿进啊,你们聊,我先走了,我答应那帮家伙,给他们带些酒水回去”
目送着蒙虎走出帐外,乐进好奇问蒙仲道:“阿虎怎么来了?”
蒙仲微笑着说道:“他是来拿酒的,顺便向我抱怨几句,说白起那边这几日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对了,他还问我,是不是想引门水倒灌函谷道。”
“呵,阿虎还是很机灵的。”乐进笑了笑,旋即又问蒙仲道:“话说回来,真能骗过白起么?引门水倒灌函谷道,其实仔细想想,这怎么也不太可能啊”
“无妨。”蒙仲冷静地说道:“如果是别人,白起未必会信,但因为是我,他不敢不提高警惕回头叫窦兴装模作样在大河一带挖渠,至于这边,叫士卒们做出准备拔营移往地势较高处的样子吧。我不奢望能骗过白起,但只要他的注意力落在这边,就没有精力去怀疑别处”
“有道理。”
乐进点了点头,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魏青方才派人送来消息,他已按照你的嘱咐,借入山砍伐树木之便,前后派了几拨数百人的队伍去尝试翻越那片山,但据他所说,进展很慢,怕是要花上一段日子,才能强行开辟一条通往门水秦营的山路”
“没关系。”蒙仲点点头说道:“在此期间,我与窦兴会替他转移白起的注意力,叫他慢慢来就是了,我不着急。”
“那我就这样回覆他。”说到这里,乐进犹豫了一下,问道:“阿仲,为何要另辟一条山道呢?走之前那条隐秘的小路不好么?”
蒙仲摇了摇头,说道:“那会引起田触与那边的警觉。”
“可单凭小股兵力,未必能攻陷门水秦营啊。”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叫晋鄙或者廉颇率一军从那条小路前往门水秦营,配合魏青对门水秦营发动两面夹击一旦胜势向我方倾斜,纵使田触与秦军私底下有什么约定,也得老老实实配合我方攻打门水秦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也绝不想与我三晋联军彻底撕破脸皮。”蒙仲笃定地说道。
“唔”
于是乎,之后的半个多月,田触与乐毅依旧与秦军装模作样地交锋,而函谷关前,蒙仲则与魏将窦兴一同无中生有地展开一件件为了突破函谷道的准备,纵使是白起也被蒙仲这些异常举动弄得心惊胆战,派出大量的细作时时刻刻盯着蒙仲军与窦兴军,满脑子都在思索着蒙仲这些举动的深意。
而趁此机会,魏将魏青则以砍伐林木的掩护,每一日隔几个时辰便派出一支数百人队伍,一点点地在这片山丘密林中开拓道路,开辟一条径直通往门水秦营一带的山道。
终于,花了足足二十几日,魏青终于打通了这条山道,亲自率领一支奇袭部队,钻入营地南边的山林,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门水秦营东北方向的一座山上,远远窥视着远处的秦营。
此时,一名年轻的将领走到了魏青的身侧,正是晋鄙。
只见晋鄙目视着远处的秦营,宽慰魏青道:“郾城君料定的事,不会有错的。”
听闻此言,魏青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晋鄙。
要知道最初晋鄙对蒙仲可是有很大意见的,没想到现如今,这小子反而成为了蒙仲的拥趸。
不过仔细想想,魏青也觉得那位郾城君确实有让人信服的魅力。
“准备好了么?”魏青淡淡说道:“虽说郾城君断言那座秦营缺少防备,但终究那是一座驻扎有几万秦军的营寨,不可轻敌。”
听闻此言,晋鄙自信地说道:“正面与秦军交战,我与我麾下的兵卒亦不惧,更何况秦军无防备?”
“很好,有勇气,没有丢我河东军的颜面。”魏青点点头赞许了几句,旋即又嘱咐道:“另外,记住你的任务,你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搅乱秦营,待你得手后,华虎司马会立刻派骑兵前来相助,随后还有那廉颇的赵军”
“廉颇啊”晋鄙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那莽夫来做什么?分功么?”
“少废话!”
魏青也知道晋鄙与廉颇相互嫌弃,也懒得跟晋鄙所说什么,板着脸说道:“郾城君有命,今夜无论如何要拿下这座门水秦营!”
“喏!”见魏青神色严肃,晋鄙也不敢玩笑,抱拳领命。
片刻之后,魏青、晋鄙二人便趁着黑夜下了山,悄悄向远处的门水秦营摸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在东边齐燕联军主营,田触正站在营外,颇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华虎与廉颇二人,且听着华虎对此番前来的解释:“得知触子多次偷袭秦营失败,郾城君特派在下与廉司马领兵前来相助。”
田触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了半响这才干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郾城君如此在意这边的战局倒不是我推卸责任,但门水秦营的防御确实森严当然,倘若有华司马与廉司马鼎力相助,胜算当然更大。唔,郾城君有没有嘱咐过,在何时偷袭秦营呢?”
此时,华虎的目光瞥见西边的夜幕下好似出现了冲天的火光,他嘴角微微一扬,与廉颇交换了一个眼色。
“即是此刻!”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
田触、乐毅皆面色微变。
他们好似预感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西方,继而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