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段存厚斜眼看了一眼贾扁鹊,长叹一声,道:“小丫头,这里没你的事。”
贾扁鹊冷哼一声,道:“你就是段大侠?你的名号,小女子出道太晚,尚未听过。不过,看在你是红大侠和彭大哥的师兄,我才勉为其难,不顾舟车劳顿,从青州来到长安为你疗伤。想不到你居然如此不济,竟是个动辄自尽的浑人。”
“嗯?”段存厚久闯江湖,从未有人如此当面辱骂于他,令他精神一振,怒道:“我如今八脉已散,行将就木,又因为我令中原武林遭到天大浩劫,百死难恕。如今自行了断,图个痛快,又怎会是个浑人!”
贾扁鹊微微冷笑,道:“好一个糊涂透顶的浑蛋。中原武林的兴衰自有命数,岂是人力所能影响。你身受师恩,学得一身武功,不知道物尽其用,为天下造福,反而寻死觅活,自怨自艾,不是浑蛋又是什么。想不到彭大哥的师兄弟里,居然有如此不长进的人物。”
这一番话,宛如醍醐灌顶,令本来意志消沉的段存厚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猛的一拍手,道:“好!说得好,如此看来,我不是浑蛋,又是什么?”兴奋得从床上直起身子,对贾扁鹊招了招手,道:“小姑娘,到这边来,你刚才说的红大侠,便是红师弟,那个彭大哥又是何许人也?”
一旁的红天侠仰天大笑了起来,对段存厚道:“段师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我被年帮叛徒陷害,双手双脚脚筋俱断,奇经八脉一损再损,只感到了无生趣,想要了此残生。多亏遇到了彭无望彭师弟,经他提点,才感到豁然开朗。若是他在此间,也要骂你。”
“噢?”段存厚一阵激动:“看来师傅手下又多了个出众的徒儿。”
“彭大哥英雄盖世,便是千般挫折,也只会让他愈挫愈奋,他那样的人是绝不会做出自裁了断这样的窝囊事。”贾扁鹊来到段存厚床前坐下,若无其事地伸出三根手指,替他把脉。
“骂得好,骂得好!”段存厚意兴湍飞,扬声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段某在昆仑窝得太久,人变得没志气了,有辱师门,有辱师门。”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少林高僧,又道:“各位,也许事情尚有转机,我建议大家立刻启程回返少林。如果不幸少林寺遭逢劫难,希望你们可以远赴越女宫,和越女宫群英共同对抗天魔,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段施主,我们即刻出发。”无尘大师等人纷纷双手合十,就此告别,漏夜赶回少林。
“希望天可怜见,中原武林可以化解此劫。”段存厚慨然叹道。
嵩山派最后一个弟子打着旋在天魔的掌风中四分五裂,碎成数块血肉。
天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摇了摇头。
嵩山派在中原乃是少林、天山与越女宫三派以外最大的门派,以鞭、剑、枪和刀上的功夫别具一格,派中武功卓著的壮年弟子在中原武林占了很大的比重。
天魔这些年在塞外也颇听过一些嵩山派的名头。如今他面对嵩山派松风台数百弟子潮水般前仆后继的围攻,居然在不运用明玉劫的情况下,连杀两百余人。最后心胆俱裂的嵩山弟子满山逃窜,被他一一截杀。
这些所谓的名门弟子竟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一招半式。
看着松风台满地狼藉的尸体,天魔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中原除了少林寺、越女宫,再没有一个门派值得我费半点心思,可叹。”
午后的暖阳照耀着少林寺掩映在绿荫丛中的棕色匾额。渡劫静静地站在少林寺门前,看着阔别了十年之久的修禅故地,心中兴起了一丝感怀的温情。
“阿弥陀佛,如此容易动情,做不到古井无波的境界,实在是有愧先师教诲。”感到了心中涌动的归乡之情,渡劫一阵自责,连忙诵念了几遍大波罗密心经,以平和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