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是并没有说话。
“武道有天堑,是一条绝路哇……外四峰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武道大宗师,人数还少得可怜,每峰不过聊聊三五人。可是那内三峰中与之相对应的灵识境高手,每峰都有数十上百人之多,甚至门中还流传说符峰中有着深不可测的元胎境老祖坐镇,举手抬足间就可以移峰平谷,简直超出了我等武人想像之极限。”
“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我过去数十年中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彻底粉碎,我再也无心练武,像发了疯一样,到处打听加入内峰的门路。最后,我不惜卖掉珍若性命的宝剑,换来一次测试资质的机会,结果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我根本就没有灵脉,被理所当然地拒之门外,从此成了剑峰中的笑料。”
“有一位同乡的师兄看我可怜,悄悄指点了我一条门路。他告诉我,虽然以武入道的法门确实已经失传了,但是至少在这七巧宗内,武者还是有机会与修士一争长短的,否则明面上也不会是七峰并立了。这唯一的法子就是借助外物,虽然武者不能使用法器,但是可以用一种笨拙办法达到类似的效果。只要武者每天用精血锻打一块金属,短则三五年,长则十余年,就有希望将这块金属启灵,赋予它一丝丝灵性。从此就可以像修士驭使法器一样,杀敌百步之外,再加上武者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远胜同阶修士,凡是执有这种血器的武者,都可以在同阶称雄,外四峰中的不少大佬就是走的这条路线。”
“听了他的介绍后,我立刻就厚着脸皮跑去器峰,苦苦哀求当了一名编外的学徒,虽是编外人员,但是我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锻造上,三年后就成为了学徒中的第一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我根本没有办法为金属启灵。门中先辈们通常都是在宗师境界才开始尝试血炼,最低的门槛也是武道大师境,还罕有成功者。而我,却在十年间一次次地冲击大师境界失败,到了后面,甚至修为不进反退。”
“最后有一位师长对我说,你已经失去了武者之心,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不如就此下山,干脆就当一个铁匠吧。”
“于是,我便回到了铁剑门,在这器作行当起了掌造,也不知道是应该悲哀还是庆幸,十几年下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发自心底的爱上了锻造这个行当……”
这是一个沉重而压抑的故事,古剑仿佛感到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在将自己身心逐渐浸染,目光都渐渐开始涣散起来。然而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的双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心中默念道:“从你开始寻找捷径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走上了真正的绝路。而我不是你!我的剑道,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前方纵有云雷天堑,我自一剑化通途!”
老林头凝视他良久,终于遗憾而又欣慰地说道:“剑小子,看来你终究是一个跟老头子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我并不后悔走上锻造之路,但是我同样也希望看到有人能走完当年我走不通的路。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拜在我的门下,继承我在锻造方面的衣钵。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你可以不用拜我为师,但我仍旧会将毕生心血传授给你。你也不用急着拒绝,仅以锻造技巧而言,哪怕是放在七巧宗器峰之中,老头子我也稳居前三,只不过是无法锻造法器不被人看重而已,替你开蒙绰绰有余。锻造一途博大精深,往高了说,据说在那遥远的海外,也有许多以器入道的高人,往低了说,这也是一门赚钱的好手艺。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除开门中任务不论,外人请老头子我出手打造一柄兵器,少于一千两银子免谈,材料还得自备。你若是能把我压箱底的东西都学到手,供养自己修行可以说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