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城一隅。
五丈高的古树,笼盖七八间民宅。
树叶尚未来得及变黄,便被呼啸的冷风给吹了下来。
当看到秦隐淡然取出两锭金,轻描淡写间便盘下某间小院时,毕方已然瞪圆了眼睛。
吱呀
秦隐推开老木门,跨过长满青苔的台阶,走入这间坐落于古树下的幽静小院。
捧着两锭金的大娘不住低头道谢,满是欢喜,直至秦隐进了小院,连忙讨好上前帮忙掩住柴门,口中叨念着贵人平安之类的话慢慢走远。
秦隐打量着这间颇为古朴的小院落,葡萄藤重新变得老枯,只有偶尔摇晃的叶子才证明它还活着。
“我说秦隐小子,你别告诉本圣尊是准备在这定居了,你竟然在这置办家产,也不怕被找上门来?”
“怕?”秦隐的目光从墙角那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具上挪开,盯着毕方,“怕绣衣使,怕判官?还是怕云台宗?亦或是怕天武铁卒?”
平淡的语气让毕方一愣,很快便恼羞成怒,“怎么,你都不怕?”
“为什么要怕……我是天武王朝的良民,我的身牒上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记录,没有任何通缉布告贴着我的名字和画像。”
秦隐随手捏住一片飘到眼前的青叶,目光平和,“他们追的是永夜冢虎,这是永夜地宫和几大势力的交锋,而我叫……秦隐。”
轻轻将青叶捏碎,秦隐轻笑一声,随即步入小宅。
这小巧精致的院落他很满意,虽然时间久远但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无论是葡萄藤上的紫叶,还是没有蛛网缠绕的农具……
无处不在的生命气息,都让他在这座小院里感觉到难得的烟火气息。
毕方孤零零站在葡萄架上,冷风吹过让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胖雀子猛地晃了晃头,“这人若不要了脸皮,当真厉害!”
此时此刻,偌大的金阳城表面依然是一幅繁华热闹的景象,但暗中却已然开始升起波澜,其中最苦的当属永夜地宫。
好好的金阳地宫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震怒的云台宗大修行者,甚至没等修为高超的金阳卫围攻便已率先一步进入……
逃出的永夜刺客,自然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些莫名的仇敌进行报复。
混战乍起,原本还可能进一步发展,但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千宗大选,各方势力反而将这些冲突生生压制下去。
明面上越是平静,阴暗面便越是血腥。
随着冲突的加剧,永夜冢虎之名甚至开始在南郡这一方江湖里流传起来,短短两天,便直登凶名昭著的第二十七位!
血煞榜,由超然于七十二洞天之上的圣地发布,一月一发布,记录的人无不是恶名昭彰之辈。
同时,这也是另一种实力的证明!
所以这直接导致了近期想要向冢虎下赏单的生意越来越多。
“薛钱啊薛钱,你这生前入了江河境依然默默无闻,现在这名声我让给了……血煞榜第二十七名,直逼几大金牌杀手……这也不枉当初你送我的这块永夜银牌了。”
“呶,我的衣钵给你了,你就是下一任冢虎。如果不喜欢这名字可以改,都无所谓的。”
刚从窗格飞入的毕方被一把薅住,而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任由秦隐将银牌挂在自己脖子上,直到少年语重心长的又拍了拍它的肩膀,这才一个激灵跳起来,“爷一个鸟成劳什子永夜刺客了?”
“嗯哼……”
“你是觉得爷傻还是觉得那些人傻?”
“应该是……你吧。”秦隐语重心长的勉励道。
毕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哈哈哈,就你这鸟样还真在做梦。”
秦隐大笑一声,将行李甩到墙角,“从现在开始直到千宗大选,我们就住在这!”
“我多么想看这惶惶金阳城,能否颤抖于万千修行者面前。”
“我多么想看到,这个修行盛世的……”
“真正模样!!”
……
……
南郡向北八千里,山峰巍峨错落,有巨型城墙似围天之壁,坐地百万顷。
氤氲昭昭间,有人影于半空飞闪而过,划破长空如虹。
城墙之上,狰狞巨弩不知千万座,遥对着这俗世四方于箭楼之上俯视下方,城门好似山峦,自身仿若立在山巅,看那密密麻麻进出城门之人,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巨城,赫然就是真正的天武核心王都城,似虎踞龙盘,独霸群山大川。
王都西南,镇南将军府气势恢宏。
此时夕阳欲落未落,天色最阴。
但府邸内外的烛光,却将这座宅邸照耀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