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有一死。”李临空说道。

“是啊，但之前你的死，让这世界伏尸百万，而现在你的死，多么寂寞而凄凉，像一只被随手拈死的蚂蚁。”

“我努力过了，但这就是我的命运。”

“不，你没有。你只是畏惧了，畏惧你背负至今的重担，畏惧你尸山血海的未来，你永远是个懦夫。”女声尖厉而嘲弄。

“我不是懦夫。”李临空坚定的说道，往事总总浮现眼前，没有一件事是他该做而不敢做的，甚至是他的死，也是为此而死。

“坦然面对死亡就是勇者了？你遗弃在这世上的亲人朋友呢？看看你面前垂死的朋友，哭泣的女孩，想想你生死未卜的女友，还有你未曾想起的我！”女声尖啸着说道，而后声音趋缓，“我，因你而死。哥哥，我曾诅咒的与你永生永世不分离，不是要看你像懦夫一样坠入轮回的。”

“你得抬起头来，苟延残喘在这末日里。我要看你与世无敌，却活成一条卑微的死狗。”她说。

“与世无敌....卑微死狗....？？”李临空空洞的眼神依旧茫然，他轻轻念叨着这句话，左眼的漩涡越转越慢，妖异的黑红色光芒闪烁，仿佛有什么就要脱壳而出。

黑色的纹络渐渐沿着脖颈往上扩散，当它蔓延李临空全身之时，李临空就会彻底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病毒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它爬过嘴唇，攀上鼻子，转眼吞噬了耳朵，头皮随之被侵蚀，头发根根飘落，右眼白光连炸了好多下，最终也被吞噬，唯有最后的左眼，黑色纹络纠集在一起，准备一鼓作气攻入。

“李临空！李临空！快醒过来啊！！你的白火呢！你的源力呢！不要让它们吞噬你啊！”璐璐哭着吼道，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哭了，今天经历的一切，是她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不曾经历过的痛苦，她只是哭啊哭，但内心满满的痛苦就是没有少去半分，这该死的末世啊。

“璐璐。”全身已经变成灰黑色的李临空突然说话了，很沙哑，“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啊，但原来你的真心是这么脆弱吗...那么多...那么多痛苦...分给我一些好吗？”

哭得声音都哑了的璐璐忽然停住了哭泣，她瞪大了通红的眼睛。

她看见，无尽的荒野上有一轮巨大的紫月，月下一袭白袍的女孩披头散发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然而眨眼那女孩却出现在李临空身后，发如紫月，眸似星辰，她尖笑着，起舞着，却又哭泣着，缓缓抱住了李临空。

就在这一刻，李临空的左眼停止了旋转，那是一个巨大的轮盘，四方而带角，眼睛已经全然变成了黑色，唯有那个轮盘，反射着妖异的血光。

逼近左眼的黑色纹络瞬间退开大半！下一秒，李临空全身轰然烧出一团颜色虚幻的黑焰，原本蔓延全身的灰青色肉眼可见的消退。

“痛苦、悲伤、死亡，这世界充斥着业，而我以业为火。”李临空轻声细语，一如他身上熊熊的黑炎，寂静无声，却好像要毁天灭地。

“你的名字。”李临空声音中满是威严。

“紫月啊，哥哥。”那声音却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带着点微微的细弱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