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府邸,内院书房。
谢思邈在书房练字,他的字堂皇大气,充满了唯我独尊的气势,一点都不像他面上的那样和善。
他少时好武,当武无进境之时,便将兴趣就转向了书法。
谢思邈觉得这一笔一划之间,蕴含着天地间的大道理,每一次写字,他都能体会到不同的东西来。
虽然具体什么说不出来,但那种玄妙之意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所以谢思邈向来是讨厌别人打扰他练字的。
但这次他书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谢思邈的笔一顿,本来连贯的气势出现了一丝缝隙,对于高手来说,这一丝缝隙就是破绽,足以致人死地。
这幅字废了。
“进来!”谢思邈搁笔。
进来的是一个面白短须的中年人,面相阴柔,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他叫沈文聪,谢思邈的幕僚,世代忠诚于谢家,是谢家最坚定的附庸之一。
同时,他也替谢思邈掌管暗处的情报。
“家主,这是叶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沈文聪恭敬地递过一个拇指大的密封铜管。
铜管还是密封,证明并没有第二个人看过。
谢思邈接过去,手一搓,铜管就如同泥巴一样被搓开,露出里面一张油皮纸。
轻轻打开,油皮纸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还附有一张人物简图,容貌不甚清晰,唯有一头白发分外显眼。
“叶重?还是叶欢?”
谢思邈随手将情报递给候在一旁的沈文聪,暗自思忖。
他在考虑这是叶重指使的,还是叶欢胡闹。
若是叶重的话,他又想干什么?故意伤谢家脸面,借机跟谢家开战吗?
可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有何意义?
若是叶欢,小孩子的胡闹,他倒是不太在乎。
反正他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甚至还能凭着这个儿媳妇为谢家谋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文聪,你怎么看?”
沈文聪早就一目十行看完了情报,听到谢思邈问话,摸了摸自己嘴角柔顺的胡须。
“这情报来得蹊跷,一个月时间都没从叶家探听到实质性的情报,怎么叶芜一走开,人就出现了。
我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谢思邈看了看沈文聪,这家伙总是这样滑腻,没确定他的心意之前,从来不会乱说话。
“文聪,你说会是谁主使的?”
“属下觉得叶欢的可能性居多,据守山弟子回报,新娘子被劫的前天,叶欢曾经下过山一趟。
紫霞镇的执法队弟子也可以证明,那天叶欢还召集过一百多号弟子,差点跟宝少爷起了冲突。
不过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叶欢应该就是从此时得知了新娘子的身份,加上他被三少爷伤了的怨恨,临时起意,一下子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叶重行事向来正派,不会剑走偏锋,甚至他可能都不知情。”
沈文聪的推断跟谢思邈的想法不谋而合。
谢思邈轻捋胡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在大殿上对他温和而笑的少年,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产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