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的墓碑上面简单的刻着‘胡门陈氏之墓’的碑文。
胡明远跪在胡陈氏的墓前,摆好了贡品香烛,随后默默的烧起了纸钱。
胡庆则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望着墓碑上的碑文,一时间思绪万千。
胡明远烧完最后一打纸钱后,低声说道:“富贵死的冤。”
胡庆听到这话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执拗的性格就像他母亲一样。
而胡庆早上听到胡明远认错服软之后,心中之所以老怀欣慰,是因为如果一个性格执拗的人学会了隐忍之后,这就是成长、成熟的标志。
可如果一直隐忍不发,待到后来便是更加强烈的反弹。
听到自己儿子这时候说出了心中隐忍的话后,胡庆自认为有办法化解他心中的怒气。
胡庆沉声道:“这就是他的命。”
胡明远听后低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胡庆听着自己儿子这声调越来越高的三句‘凭什么’之后,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胡庆沉默。
过了半晌,胡庆才开口叹道:“因为他命贱……”
胡明远猛然抬头,怒视胡庆,刚要张嘴,胡庆便阻止他道:“你先听我说完。”
胡庆接着说道:“其实不光王富贵命贱,你、我,包括整个北阳县的人,哪个不命贱?”
胡庆叹道:“他与富商比较,他命贱;富商与县令比较,富商命贱;县令与知州比较,县令命贱,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胡明远:“我不懂!”
胡庆摇头:“命贱的人是无法左右自己生死的……”
胡明远摇头:“我不信……”
胡庆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烧完回吧。”
胡明远这时却突然问道:“我听说,你与李员外私交甚好?”
胡庆一怔,心中立马怀疑胡明远知道了王富贵的死因,可他随后便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
胡明远昨夜开棺验尸之后便被关在家中,时间上根本不可能。
胡庆斟酌一下语言道:“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胡明远:“哪些生意?”
胡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情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回答了:“李员外有一只商队,会用瓷器茶叶布匹等等,去北边草原与那些牧民交易一些皮毛,然后回来制成成衣贩卖,我给他提供商队的护卫。”
他说这话七分真掺三分假,让人难以辨别。
胡明远听后默不作声,心中暗暗打算回头便从这个方面着手调查一下,自己父亲与李员外的关系真的如此么?
这时,路过的黑云下起了阵雨。
雨下的太急,胡庆父子二人压根就没带雨具,这荒山野岭又没有地方避雨,只好冒雨回城。
雨水一会儿便将二人的衣服打湿,而略微落后的胡庆,不经意间的抬头,看见了胡明远身上伤口渗出的血水。
胡庆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隐隐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家之后,胡明远便一头钻回房间,没了声响,方才胡庆那一番‘命贱’的言论,让他心中有一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