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混不混账,你想气死老娘吗,干点活能死人咋的。”老妇爬起来,狠狠的点着野驴的额头:“娘知道你的心思,可这就是咱娘俩的命,巡检老爷岂是咱能得罪的。”
说完重重的叹口气,粗糙的手哆嗦着抚摸着儿子脸上的鞭痕,心疼道:“儿啊疼不疼,这杀千刀的下手咋这么狠呢。”
野驴眼角痛的抽搐,却强忍着憨笑:“娘,不疼,俺皮糙肉厚的,娘,俺赚钱了,你看。”
野驴从胸前掏出银子,开心道:“整整二两二钱银,买肉买米买鞋花了六钱,还剩一两六呢。”
老妇眼里噙着老泪,欣慰道:“我儿有出息了。银子娘帮你收着,我儿也该娶房媳妇喽。”
野驴笑了:“娘啊,一两银子能娶啥媳妇,等俺赚了大钱在提媳妇的事儿。”
老妇掀开草席子,把银子藏在炕洞,盖上青砖,铺好草席子。
“我儿,这年头饿不死已谢天谢地,哪里去赚大钱,恩,要是陆家的活计做不完,倒有可能赚个十几两。”
“娘,李二旦那厮说了,常年都有活儿干,陆家共一千亩地,这次不过是种植了六百亩,五月份还有四百亩地耕种,等四月份种的地长成收割,又开始种植其他作物,如此下来,一直要忙到今年过冬。
李二旦说这只是开始,以后陆家会有两千亩三千亩田地,甚至更多,需要的人手成倍的增加。”
“儿呀,你不要整天李二旦李二旦的,人家现在是陆家的主事,你可不能对着李二旦这么喊。”老妇嗔怪道。
“俺知道,俺又不傻。”野驴躺在炕上,翘着腿,憧憬着未来。
老娘絮絮叨叨道:“儿呀,娘听你邻家婶子说,那陆家的主子年轻的不像话,才十五岁,也不是咱保德人,好像是从仙山下来的,师傅好像叫啥洞玄子的,有点石成金的本领,老神仙的弟子,怪不得有荏大本事。”
“你邻家婶子说,陆家主之前打了泼皮牛二,现在又为了府里一个丫头片子,叫啥田小西的,生生打断了河曲常家小相公的双腿,这孩子,也是够狠的。说起来啊,为娘倒真的佩服陆家主,为了一个下人,就去得罪常家,说值得吧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值得吧,为娘心里咋那么觉得暖暖的……”
“这事俺听张瘸子叨叨过,娘,等做完郭巡检的农活,俺去投靠陆家。”
野驴嘟囔着,庞大的身躯横卧炕头,不一会儿发出震天的呼噜声。
“这孩子,哎!”老娘怜爱的摇着头,轻轻帮儿子盖上破败的麻布被。
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四月中旬上午九时。
孙里正和杨里正接到陆府通知,因为陆扬研制的香皂和肥皂已然有了成品。
孙里正和杨里正时间间隔不了多久,两人同时乘坐马车匆匆赶到。
孙里正吃的越发胖了,短粗圆滚的身材从马车上下来,仿佛像个肉蛋子。
杨里正仍是高瘦模样,脸色看起来更黑了。
孙里正穿团花锦袍,带璞头,杨里正着青色长袍,带璞头。
陆府门外,两人相互拱手寒暄,立足陆府门外,命仆从上前敲门。
“秋适兄,别来无恙乎。”
杨里正本名杨军,字秋适。
孙里正和杨里正以往瓜葛不多,他们两家乃保德有名富裕户,家族经营的生意颇有冲突,但因为陆扬的缘故,两人走动的渐渐多了起来。
杨里正笑着抱拳道:“老夫几日前刚去了一趟雄州,昨日方转回。”
孙里正皮笑肉不笑道:“祝贺秋适兄又成交一笔大买卖。”
“好说,好说,据说通达兄的盐铁生意已经做大了渤海国,可喜可贺。”
孙里正摇头道:“哎,如今生意不好做啊,到处都是剪径的强人,开拓渤海国的市场,老夫整整耗费数年,方打通关节,耗银无数,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能赚回来。”
杨里正深有同感,苦笑道:“是啊,老夫手下的沈大掌柜在雄州被芭蕉山上的强人所掳,勒索老夫粮米一千石,银两千两,绫罗绸缎百匹,骡马百匹,哎!”
沈大掌柜为杨家服务几十年,乃杨里正的儿女亲家,沈大掌柜有一爱女,名沈丽君者,聪明伶俐,貌美如花,配与杨家大儿为妻。
杨里正于情于理,都得帮。
“竟有此事?”孙里正惊讶道:“人可曾赎回?”
杨里正苦笑道:“人无大碍,老夫亲自交付的钱粮。”
孙里正皱眉:“杨兄竟亲身涉险,为何不派儿辈前去?”
“莫提,莫提,吾那不肖子早吓破了胆子,躲避尚恐不及,让他前去芭蕉山和强人交涉,还不要他的命。”
孙里正深有感触,点头道:“哎,儿辈无能啊,老夫也时时发愁,我等拼命赚下的家业,日后要便宜了外人?”
两人一齐想到了陆杨,他们的儿辈论年纪都比陆杨要大,论家世底蕴,说不得都比陆杨强上数十倍,然,观人家陆小官人,方一十五岁,拼着一身胆略和智慧,短短时间在保德州不但名气有了,而且置办了偌大家业,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孙里正安慰道:“杨兄无妨,不过是损失些许钱粮罢了,想我等经商数十载,哪一年被人劫去勒索的钱粮少了,亏得陆官人研制出了神物,咱们以后躺着赚就是。”
“但愿如此吧!”
进入陆府,顾不得寒暄,两人立即试用了肥皂和香皂后。
试用后的结果使得杨里正和孙里正激动的无以复加,两人就差手舞足蹈了,连连呼妙,闻着皂香,握在手里爱不释手。
杨里正难掩激动与兴奋,赞叹道:“老夫以为,此二神物一出,必将风行天下,肥皂的去污效果立竿见影,洗涤衣物不但干净且留有一股皂香,香皂皂体滑腻雪白,小使女使用过后,显得肌肤细嫩,更增几分艳色,妙,妙妙,真乃妙不可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