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奇道:“这么晚了,二表小姐找集萤什么事?”
怀山道:“我让商婆子去听听墙根去。”
程池没有反对。
怀山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出了厢房。
程池想着昨天早上和萧镇海、蒋沁的会面。
集萤回到他的身边,求他庇护的事别人不知道,漕帮内部肯定是知道的,蒋沁遇到他却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甚至暗示他,焦家在漕帮想一家独大,漕帮的人不服气已经良久,现在他们家的独子被人断了手臂,漕帮的人都有些幸灾乐祸。并说,虽然三家亲如一家,可也不能为了私己坏了江湖道义,如果焦家做得太过份,另一家蒋沁不能做主,可蒋家肯定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就算蒋家明面上不好和焦家撕脸,暗中给焦家使使绊子却不成问题的。
所谓的漕帮三大当家,不过是当初三个人共同创办了漕帮。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三大家传到如今,为了利益、名誉早已不复当年的亲密,蒋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三家的罅隙已深,翻脸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这件事把萧家拉下水?
仅仅是让萧家舍财还不足以动摇萧家的根本,最好的办法是等到萧镇海耗费了萧家大量的银钱时萧家有人跳出质疑萧镇海的能力……
他在心里盘算着,怀山走了进来。笑着禀道:“二表小姐想让集萤小姐想办法帮她从雷峰塔抱几块砖回来!”
程池愕然,道:“这又是什么讲究?”
怀山把自己从商婆子那里听到的关于雷峰塔能送子的传言告诉了程池。
程池更是惊讶,道:“二表小姐要这做什么?”
她今年才十三岁,离成亲还早着,更不要说生儿育女了。
怀山也想不透,笑道:“也许是要给哪个亲戚捎带。”
程池想到了周镇至今无子。
他道:“这是小事,集萤没有答应吗?”
“没有。”怀山道,“蒋沁过来,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杭州府。集萤姑娘不想节外生枝。”然后笑道,“集萤姑娘这些日子懂事多了,每天早晚都会勤练武技。”
程池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吩咐怀山:“那你去想办法给二表小姐弄几砖回来好了,不过,这砖不是本人抱回来的也能行吗?”
“不知道。”怀山笑道。“我去跟商婆子说一声,让她去问问。万一非得本人去抱,我看不如让二表小姐写封信给周大人。”
程池很是赞同,道:“你再顺便跟商婆子说一声,明天我们去观潮,让她除了注意郭老夫人。二表小姐那里也要看顾着点,可别让潮水把人冲走了。就她那一副丁香般的样子。被卷到江里只怕想找到都成问题……”
怀山笑着去了商婆子那里。
商婆子骇然,道:“四爷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事来?”
怀山道:“四爷向来做什么像什么您看他打理九如巷的庶务,还有谁比他做得更好吗?”
“那倒也是。”商婆子笑道,“如今四爷既然默许老夫人带了二表小姐同行,自然也要照顾好二表小姐。”又道,“我这就去问问二表小姐,免得四爷做了好事却没有落个好。”
怀山失笑。道:“四爷又不是稀罕这些好。”
商婆子唠叨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就是这样,这也不放在心上。那也不打紧,结果呢?那次要不是我在计家的面前多了几句嘴,计家的大老爷又怎么会想到焦家打的是什么主意?四爷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收服了计家?有时候还是得多唠叨两句……”
“好,好,好。”怀山投降,“你想说就去说好了。”
商婆子呵呵笑着去了周少瑾住的地方。
周少瑾被集萤拒绝,正是无人可求心情低落的时候,听说程池身边的商嬷嬷求见,她不禁睁大了眼睛,道:“她来干什么?”
碧桃摇头,道:“我看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请她到宴息室喝茶。”周少瑾想到她是服侍程池的人,对她还是比较礼遇的,“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碧桃退了下去。
周少瑾简单地挽了个纂儿,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桃红色比甲见了商婆子。
商婆子看那么俗艳的颜色穿在周少瑾的身上不仅没有让周少瑾气质受损反而还平添了些许妩媚,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
这周家二小姐长得的确是好看,不然许大爷也不会念念不忘,前几天还写信回来让人打听周少瑾的情景。
她笑着给周少瑾行了礼,道:“集萤姑娘说您想抱块雷峰塔的砖回去,四爷就让我来问问您,这砖得您亲自去取还是随便谁取都可以?”
这个问题周少瑾还没有仔细想过。
不过,程池能答应她从雷峰塔上抱块砖回去,她已是喜出望外,忙让春晚给商婆子上茶,自己去了王太太那里。
王太太已经歇下了,知道了周少瑾的来意,睡意惺忪地道:“我们明天就要去钱塘江了……老夫人答应派人去雷峰塔了?”
“不是老夫人。”周少瑾有些不好意地道,“是四老爷答应了。”然后把商婆子的顾忌告诉了王太太。
王太太惊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意,忙笑:“不管是自己去取还是托了人去请,这诚意是一样的,菩萨都会知道,都会保佑的。”
也就是说,谁去取都一样了!
周少瑾高高兴兴地去回了商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