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抱拳道:“小女从小少了管教,不懂礼数,叫百户大人见笑了,请!”说着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恒见他目光清澈、表情真诚,心中不疑有他,随即抱了抱拳,迈步向里面走去,赵东和杨世晖见状急忙跟上。
杨瓒的家非常简单,前面开店,后面三间房子住人,中间是个小院,院子里收拾的倒也干净,靠墙角搭着一个凉棚,下面放着几个木墩子,中间有个木桌。
此时正是七月份,天气热,陈恒干脆往木墩上一坐,而杨世晖和赵东则站在他身边。
杨瓒见此摇了摇头,并未言语。而杨采从屋里取来几只大碗,提来水倒满。
杨瓒略显尴尬道:“这……这……,怠慢百户大人了,……”
毕竟是七尺汉子,恩公上门却只能以清水待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杨采却不以为然道:“爹爹何故如此,岂不叫陈大人笑话?陈大人是什么人,岂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现在爹爹落魄,家里早就断了茶点,若是在前些年就是知县也得巴结爹爹,采儿虽是女流但也能看开这些,爹爹为何就不能重新振作起来?”
“采儿说的是,爹爹我也能看开,只是苦了那帮兄弟!”杨瓒叹了口气道。
陈恒淡定的看着这对父女,从对方的谈话中也得出不少信息,忽然心中一亮,貌似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随即淡淡的说道:“飞鱼服、绣春刀,缇骑四出,贪官污吏莫不心惊胆战!莫非阁下是锦衣卫?”
杨采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陈恒,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仅凭几句话就能猜出她爹的身份,可见陈恒的心思缜密。
杨世晖和赵东两人也惊讶万分,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神秘莫测,更是号称天子的爪牙!老百姓也是谈之色变,但事实上他们平常很难见到,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
杨瓒却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只得承认道:“正是锦衣卫,不但如此,杨某还是锦衣卫左千户百户及青州府特使。”
陈恒见对方承认却有些意外,要知道自从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后,锦衣卫和东厂受到牵连,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作为阉党也被处死,而锦衣卫其他人员也是被扣上阉党余孽的帽子,受到了清流们的疯狂报复,废除各地的锦衣卫后,这些人可都惨了,逃的逃、躲的躲,东躲西藏夹着尾巴过日子,再无之前的风光。
由于没有了经济来源,这些人又无一技之长,可以说非常落魄,不少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杨瓒作为锦衣卫在青州府最大的官,被打上阉党的标签,受尽了城中百姓的唾骂和白眼,也只得远走三台镇避祸,好歹他也没啥名气,倒也没人认出他来,当然日子跟以前没法比,以前莫说是知县,就是知府见他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原来是锦衣卫百户,失敬失敬!”陈恒抱拳道。对方在落魄的时候还不忘刺探董其谏,同时还能偷出董其谏通奴的证据,仅凭这点也让他佩服不已!
杨瓒摆了摆手,一脸凄然道:“杨某现在算什么百户,落地凤凰而已!倒是陈大人在这段时间来做出的功绩才是让人吃惊,特别是安置灾民、击败董其谏更让人佩服!”